就在同時,艙門無聲無息地向右側滑動,牧夫早看得目瞪口呆,他後面的室女拽了拽牧夫,牧夫如夢初醒把手從凹痕處拿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獵戶沒有艙門被開啟的興奮,驚詫不已,“開道門這麼複雜,老祖宗們小題大做了吧,剛才那光怎麼來的?”
門開了,但被剛才的場面震撼,走出艙門,踏上這個星球的第一步,似乎不很重要了。御夫看著已經完全洞開的艙門,一縷混合著花草泥土的氣息飄了進來,御夫惶然未覺。“船帆,你是怎麼想到的?”
“我是怎麼想到的?我也不知道。”船帆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語言去評說心中的震撼,“不,我應該知道的,”
“先不討論這個問題吧,”牧夫從驚訝中恢復過來,“這是我們的飛船,是我們的先人為我們這些失去身體的流浪兒打造的船,它至少不會害我們,至於船裡還有什麼秘密,我們有的是時間就參研。現在我們最應該做的是出去看看我們這個新家,看看它歡不歡迎我們。”
織女推推船帆,“走吧,到外面看看,我聞著花香了,嗯,真香。”船帆被織女推著踉踉蹌蹌地走出飛船,眼見著的是青山綠水,耳聽鳥語,花香繚繞,讓三魂七魄歡叫起來。船帆一掃心頭震憾後的困惑,“啊謳”一聲,揮舞著雙臂,撲向大地。這是立足之地,希望之地,生命之地,尋尋覓覓,歷盡艱難,九死一生,終於可以將人的尊嚴揮灑在大地上,而不是以電波的形式與塵埃共舞。
御夫他們魚貫而出,一個個匍匐在地,親吻著大地,這是母親的胸膛,這是他們靈魂的歸依之地,從此以後,他們再也不必彷徨如喪家之狗。
獵戶穿著笨重的宇航服竟然跑得飛快,掬起小河中清清澈澈地水,看著它從指縫中流出,蘸一滴在嘴裡,甘甜潤滑,三萬六千個毛孔歡呼暢快,“這是祖先們曾經有過的感受,現在我也能夠和他們一樣自由地享受生命,感恩自然了,”兩行熱淚已經流下,沒有水哪能有淚這麼純淨的情感。
還有那花,那草,這是生命啊,是身體與靈魂的結合,為什麼要蛻去身體尋求永生,在這一刻,船帆覺得丟掉身體的行為是多麼的愚蠢。
御夫捧起一抔土在手裡,舉過頭頂,虔誠地灑下,潤潤地土,緩緩地迴歸大地,土本無情,育化萬物。誰說他無情,他才是最有情的啊。
牧夫站在一棵樹前,用手輕輕地梳理著枝葉,臉上平靜無波,但他的喉頭在聳動,眼光中的太陽在矇矓,樹從一根根開始,從一顆種子開始,看到了樹,根呢,種子呢,牧夫涕泗滂沱,卻無聲。
兩女呆呆地看著遠處,從遠處玲瓏起伏的地勢,到近處草叢中的昆蟲,天空中化作一個黑點的鵬鳥,水下成群的蜉蝣,生命何物,直教人牽腸掛肚。
“啾——”
兩女嚇了一跳,一鳥兒俯衝下來,銜走了枝葉間的一條蜿蜒著的蟲子,“啊,它叨走了它,”鳥兒飛走前看了兩女一眼,眼中的資訊很明確,“你們是什麼東西,這條蟲子是我的,誰也別想跟我爭。”
兩女被鳥兒的神態逗笑了,目光追隨著鳥兒飛上一棵樹,那裡有一巢,“喳喳”叫聲中露出兩個小腦袋,張開遠大於腦袋的嘴,等著享用大鳥帶回來的蟲兒。
“小鳥吃蟲兒,小鳥吃蟲兒了。”
兩女叫著叫著就停住了,呆呆地看著鳥巢發楞。“鳥兒,蟲兒,蟲兒,鳥兒,”室女喃喃著,眼神迷離起來。
牧夫甩了甩睫毛,一切隨風去吧,剛走出離開飛船的第一步,還有很多步在前邊等著呢,因為深沉,所以很想永遠。因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