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可以和你說。”他的聲音是清澈的,就像在靜靜的夜裡靜靜流淌的泉水。只是那聲音聽來特別疲憊,我甚至不知道他的疲憊從何而來。
一直是這樣,我總是在關鍵時刻被他排除在外。過去,我可以沉浸在自己的哀傷裡,以他對我的疏離、冷漠作為自己存活的動力。但是現在,我突然發現,連城,這個了不起的“大男人”,不過是個自作聰明的傻瓜,一個長不大的小孩,無法區分東西和人的區別,把我和那隻兔子混為一談的白痴!
“侯遠亭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我握緊拳頭,努力地保持著自己的視線,平靜有力地與他對峙。
“我知道。”他垂下了眼簾,當那濃密的睫毛垂下來的那一刻,我深刻地感受到了他的寂寞。他願意把自己包裹起來,以為這樣就能保留愛我的權利。
“不讓我進去嗎?我的腳已經很疼了!我需要坐下來休息!”我瞪著他,努力把話說清楚,以免眼淚過早就流下來。
“太晚了,我可以送你回去。”他似乎在讓步,退而求其次。
“我偏要進去!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不讓我進去,我就在這裡一直站著!”我刻意地與他作對,試探著他的忍耐,到底是何處才是極限。
“哐當——!!”他果然生氣了,一拳錘到門上,厚實的鐵製防盜門猛地彈到牆壁上,發出巨大的響聲!挾帶著沉默的陰鬱,他轉身朝房裡走去,把我晾在門口,不聞不問。
果然是小孩子!稍有不如意就大發脾氣,過去為何會覺得他深沉難懂?翻開‘連城鉞’這本書,其實一切內容都寫在扉頁上,簡單明瞭!那厚重的書皮外殼,不過是為了包裹內裡單純潔白的簡單本質!
我苦笑,和他相識得太早了,當我還沒有能力看清他時,我們就莽撞地闖進了彼此的世界,以至於如今想要了解時,任何舉動都顯得彆扭不堪!
我徑自闖進去,把門悄悄帶上。看著他窩在沙發裡,沉默地閉著嘴唇,低壓的眉頭下是一雙暗沉沉的眼睛。
“我……我只是來看看你……”我侷促地坐下,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穿著居家的破牛仔褲,腳上套著拖鞋!
他沒有出聲,目光膠著在地板上的某一點上,彷彿連看我一眼的勇氣都缺乏。這樣的沉默格外令人絕望,我甚至感到自己所呼吸到的空氣,都凝結了起來,順著他那僵持的淡漠,我的信心逐漸崩潰著。
過了好久,久到我以為這樣的沉寂會把我變成化石,他的聲音,才以寂寞的方式傳來:“思雨是我的青梅竹馬,她的母親是我母親的老同學。如果不出意外,我的結婚物件會是她。”
“為什麼?!”我不知道我會用那樣破碎的方式發出聲音!意外、驚愕、詫異、茫然……所有可以用來形容‘措手不及’的詞彙都在此刻齊齊向我襲來!我感到自己的手指緊緊摳住了座下的沙發皮面。
我聲音,喚回了他的神志,當他以那樣陰鬱的眼神看向我時,我才發覺,在之前的那一刻裡,他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獨自悲傷著。
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浮在唇邊,牽動的,是無力的冷嘲。“因為,我母親很清楚,我絕對不會愛上思雨,甚至連喜歡都談不上!所以她很放心,把我丟給思雨,我依舊是屬於她的。”
他的笑容,讓我腳下的世界,以一種詭異的方式瓦解著,那崩潰的一瞬間,我的身體整個地搖晃了起來,血液在我的體內以非同尋常的速度奔流著——我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說這種話?!你就不可以告訴我嗎?跟我說'讓我們一起努力',你就不能對我那樣說嗎?!連城鉞,你這個白痴,傻瓜!你把我看得太扁了吧?你又想要把我丟得遠遠的,等事情結束了以後,再想辦法把我找回來?!”
我的話,也許是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