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振告訴男人,這個孩子他帶走了。
男人在後面嘶聲大喊,說你要人,我兒子可也是值幾個錢的,你該給我錢。
顧振回過頭問男人要多少?
男人猶豫了一下,壯著膽子報出來一個數字,顧振心疼的都在滴血。
“所以你養大他,就像養了一隻小貓小狗?”
他從懷裡掏出來一袋銀子丟在地上,沒有轉身帶著孩子走了。
後面,男人迫不及待的撿起錢袋,下一秒鐘便被人撲過來爭搶。
顧振帶著孩子回城去尋找孩子的母親。
當年的婦人在教坊司裡面過的悽慘,蓬頭垢面。
看見孩子時愣了一愣,連忙撲過來問小孩,你父親也回來了嗎?他是不是來接我了?
小孩低垂著頭一言不發,老婦人又抬頭看著顧振,邊上的人便告訴老婦人,說他丈夫在勞工營不好好改造,偷東西,偷的還是貴重之物,被發現後畏罪自殺了。
老婦人頓時面如死灰坐在地上,驀然間把小孩一把推開,脫口就罵你這個災星,就是你害死了你父親的。
這時教坊司裡面走進來一個穿金戴銀的美婦人。
美婦人走到跟前,老婦人一見趕快迎上去,說女兒你是來接為孃的,為娘在這裡生不如死,你再不來為娘可就活不下去了。
美婦人看見小孩,頓時嗤笑道,這就是我那個短命的弟弟,早知道,生下來就扔了,我們家也不會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這個災星現在回來,那是要來禍害我們這幾個姐姐來了嗎?
然後美婦人指著小孩,問老婦人,你跟這災星斷絕了關係,我就贖你出去,到我府上漿洗衣服也可度日,若不然,今天就當我沒來。
老婦人一聽這話,趕快跑過來,一巴掌扇在小孩臉上,破口大罵讓小孩趕快滾。
說她不認識這個小災星,別來害人。
看到這裡顧振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攔在前頭把孩子護在身後。
美婦人譏諷他,你是什麼人,也配管我家的家事。
美婦人再轉頭罵老婦人,當年要不是你一意孤行想生兒子,我們家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讓我在夫家都抬不起頭。
老婦人連忙說這些年早就後悔了,也一定要斷絕了這母子緣,不會再認回這個災星來害了全家人。
當時的顧振正值血氣方剛,還沒有練出沉穩內斂的脾性。
血氣上湧,便問老婦人,若當年被你拋棄的是個男嬰,或者這個男嬰當時其實活著,你現在會不會後悔?
老婦人驚恐的看著他,問他你怎麼知道這事,你到底是何人?
顧振冷笑道,當年你在廟裡祈福,我就跪在你身旁,掉出來的那支籤子上,只寫了三個字,“子不語”。
他手上一動,展現出來當年的那支籤子遞過去。
老婦人捧著籤子,神情何等的激動,說不可能,明明是一個死嬰,她當時走出了老遠沒有聽見哭聲,怎麼還能活?
顧振想到自己幼年遭遇慘笑出來,說我也是被親生父母拋棄山林的棄嬰,得一頭母狼餵哺活了下來,但不知道你丟掉的那個兒子,是否也能和我一般幸運。
老婦人恍然明白,掩面痛哭流涕奔進屋內,其後裡面有人驚叫出來,美婦人慌慌張張的讓下人撞開屋門,那老婦人已懸樑自盡了。
美婦人指著自己弟弟痛哭大罵,說你怎麼不死在外面,還要回來禍害家人?
小孩蜷縮成一團,小臉煞白滿是驚恐,顧振不忍他難受,趕快把人摟在自己懷裡,不讓他看那個生母自縊的場景。
美婦人的謾罵極其惡毒,大聲質問自己弟弟,你怎麼不去死!
小孩全身抖的厲害,慘白的小臉上都是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