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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身邊倒下的同伴,既然軍官沒有下令,就別管。
恍惚中,他們竟然忘記了,如果自己和同伴一樣中了敵人的刀槍,也會痛,也會死。
除了執行命令,其他的都不重要。
是的,天大地大,軍法最大。
軍人就是要服從,服從,服從,拋棄所有的思想,把自己變成機器。
殺人的機器,戰爭的機器。
……
“我泗州軍現在能夠和這世上最強的軍隊之一打得有聲有色,算是初步練成了,卻也簡單。”王慎心中喜悅,不禁用手輕輕摸著下巴,繃緊的身體鬆弛下來:“部隊傷亡已經超過一成,陣形依舊穩如泰山。接下來,就開敵我雙方誰能堅持,誰敢於付出巨大死傷堅持倒底不潰,誰就能獲取最後的勝利。”
其實,王慎也把練兵這事看簡單了。在古代,如《孫子兵法》《吳子兵法》、《六韜》一類的兵法,到處都有,花錢就能買一本日夜研讀。但這種兵書也只是綱領性文字,並不實用。
真正有用的東西是士卒該如何訓練,上戰場後怎麼排兵佈陣,部隊行軍的時候該走什麼路,後勤如何保障,軍營該扎於何處又怎麼扎,諸兵種該怎麼配合……而此種種,你一個普通古人根本無從學習,除非你是家學淵源的將門子弟,或者百戰還生從戰場上積累經驗。
不過,這些東西在訊息爆炸的現代社會都變成大路貨了,隨便找一個軍史發燒友出來,人家都能說得頭頭是道。
王慎並不知道自己所使用的這一套乃是先輩兩千年戰爭經驗的總結,腳下所立的是巨人的肩膀。
正當他在端詳這前方的戰鬥時,身邊有個怯生生的聲音問:“道思,你確定這支敵人是金軍?”
王慎回頭看去,只見杜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立在自己身旁,定睛朝前望去。
在先前,那群衛州官吏被泗州營計程車兵扶的扶,抬的抬弄到這裡,一個個已是累得徹底癱軟了。也顧不得擺官員的架子,一個個白著臉,渾身顫抖。
戰鬥一起,他們就被眼前奔流的熱血驚得徹底呆住,就那麼癱軟在地,張大嘴巴想叫,卻叫不出聲來。
此刻,見泗州軍順利地抵擋住敵人的進攻,大家才好了些。
相比起其他人,杜束的膽子要大得多,此刻竟是一臉的好奇。
王慎點頭:“不是金軍又會是誰?”
杜束:“不對呀,金軍乃是虎狼之師,可依我看,前面這飆人馬好象不怎麼樣呀,道思你是不是弄錯了?”
王慎指著前面敵人光禿禿的腦袋道:“你看那金錢鼠尾頭髮,不會錯的。不過,你說得也對,這群人都是女真徵發的契丹籤軍,並不是真正的女真。”
“哦,原來是河北籤軍啊,難怪。”杜束立即放鬆下來,轉頭對眾人道:“諸君不用擔心,是契丹,不是女真老韃子。他們人馬也不多,打不過來的。”
王慎心中苦笑:好你個杜束,還真把契丹看輕了,真當人家是軟柿子。否則,當年童貫的西軍主力在北征的時候也不至於被人殺成屍山血海。我本以為,當初西軍之所以敗,是因為童貫指揮失誤。今天從耶律馬五部的戰鬥力來看,西軍輸得不冤。
我軍八成以上都是新兵,能夠和契丹精銳打得旗鼓相當,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這一個月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部隊再訓練一年,打上幾場硬戰,說不好一支無敵雄師就這麼煉出來了。
有這樣的勇士,某當在這片時空展翅翱翔。
想到這裡,一股豪氣從心頭升起,竟是不可遏制。
突然,杜束低呼一聲:“道思,糟糕了,部隊快抵不住了。”
原來,就在他們說話的時,戰局又發生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