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慎霍一聲站起來:“約之兄,如何?”
杜束:“還能如何,在留守司呆了一天,灌了一肚子茶水。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傢伙,往日衙內衙內地喊得親熱,現在見叔父不給我好臉,一個個都裝不認識,還得老子出錢請他們吃酒,這才肯說話。”
王慎急了:“我是問江北那邊的戰事如何了。”
“道思這是多此一問,輸了呀!”杜束一屁股坐在王慎身邊的椅子上,將手伸到火上,口中發出絲絲的享受的聲音,須臾,才道:“我也是剛得到訊息,這就趕回來了。”
“是啊,敗了,敗了。”其他三人都頹然坐在椅子上,不住嘆氣。
王慎喃喃道:“敗了?終歸是沒有僥倖啊!”他心中還存在一絲幻想,既然歷史已經改變,江北的敵人由李成換成了耶律馬五,說不定這一仗宋軍就贏了呢?
如今看來,幻想不過是幻想。敵我雙方的實力對比擺在那裡,而戰爭說到底就是力量和力量的較量,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結局已經註定了。
良久,王慎才提起精神:“這一仗我大宋是怎麼輸的,是不是主力過河之後啃不動馬五,以至於兀朮大軍趕到,兩下合擊,這才使得留守司軍馬一敗塗地?”
“不是啊,兀朮沒有來,咱們就潰了。”杜束喝了一口水,這個從來不臧否人物的好好先生突然憤憤地茶碗摔在地上:“無能啊,直他娘無能。三萬大軍對上馬五的五千人馬,一個照面就被人家打潰了……死了好多人……聽人說,大軍回撤的時候,足足拉了兩船屍首,還有許多士卒的屍體丟在水裡沒辦法收斂……前軍、中軍一團混亂……這大江,這建康要完了……”
“叔父聽到這個訊息之後,已經連夜趕去馬家渡大營……現在這種情形,他老人家就算過去,又能做甚?”
王慎陰沉著臉:看來,局勢已經不可收拾了,我泗州營將來又該何去何從?金軍過河之後,還有一場規模空前的大決戰,到時候,我軍又該如何保全自己?
正想著,杜束從袖子裡掏出一道軍令遞了過去:“道思,留守司軍令,命我軍明日一早即刻開拔去馬家渡。”
“去馬家渡。”王慎接過軍令,看了一眼,立即就明白。建康留守司號稱有十萬大軍,其實真正的兵馬也就五萬出頭,這其中還包括杜充指揮不動的王燮的兩萬後軍。
後軍兩萬乃是趙構留在建康的禁軍,人數雖多,可戰鬥力低下,根本指望不上。
如今,戚方的前軍和陳淬的中軍過河遭遇一場空前慘敗,估計減員得厲害。要想守住馬家渡,兵力已經不足。於是,杜充在匆忙趕去馬家渡的時候,也讓駐紮在建康城中的二線垃圾部隊都去軍營歸建,所謂扒拉到盤子裡的都是菜,好歹也能湊個人數。
未來這一戰的結果王慎自然清楚明白,現在趕過去,那就是送死。可是,若不去,軍法無情。
不不不,這一仗還是有轉機的,只需守住馬家渡渡口,讓女真人無法過江就是了。
王慎啊王慎,你這次來建康除了要接出安娘姐弟和各位袍澤弟兄外,難道就不能做些別的什麼嗎?就這麼站在一邊看著建康陷落,將滿城軍民交到女真人的屠刀下,你會安心嗎?
不能,不能啊!
就算自私一點地想,我這次來建康,什麼也沒得到,就這麼走,於心不甘啊!
手頭的軍費已經花光,若是等到建康陷落時逃走,部隊缺衣少食,我又不可能學其他人搶劫百姓,說不定這支辛苦訓練出來的部隊立即就散了。
他腦子裡飛快地轉動著,很快就有了一個念頭,他一咬牙正要說些什麼。
突然,鄭副指揮說道:“一天之內趕到馬家渡,那不是胡鬧嗎?大軍從這裡去馬家渡,路上又泥濘難行,根本就不可能。杜相為人嚴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