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櫟翻開手裡的書,幾頁紙從書裡掉了出來。
她彎身撿起來,第一頁是張黑白的影像單。圖她沒看懂,下面一堆專業術語也看得頭疼,直到結尾一句:胎芽長約20,可見原始心管搏動。宮內早孕,約七週。
時櫟愣住了。
她重新翻過來確認那張單子上方的名字,確實是奚顧,時間是今年的九月十七號。她趕緊開啟另一頁紙,是張同日的診斷書:左眼球結膜下出血,四肢多發挫傷及淤血……
時櫟捏著那張紙,表情驚異得有些出神,腦子裡把這一連串的事件迅速捋了一遍。
9月17號,奚顧遭受外傷,並於同天拍了b超單,不能確定她當天是否是初次知道自己有孕;幾天後,她在看到奚顧,對方在喝酒;再之後,她在心理諮詢中心樓下碰見了奚顧,對方臉色憔悴,彷彿剛經受過什麼打擊——
時櫟陡然回過神來。
她從兜裡掏出手機,握在手裡略微思索,發給了謝渝。
「明天我想去看心理醫生。」
對方秒回:「好,我去約~」
兩分鐘後,謝渝的電話打了回來。
「小奚姐,鄭醫生那邊明天早上九點和下午四點半有時間,給你約下午的嗎?」
時櫟看著櫃子裡剩下的東西,心不在焉從角落的筆筒裡抽出來只黑色的鋼筆,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做工和質感都屬上乘。
「約九點的吧。」她拔下來筆帽,想在那張診斷書的背面寫一個「9」,卻大概是因為太久沒用了,筆尖劃破了紙張也沒有出墨。
「好,那我就約明早的啦。」
……
時櫟拎著包走進停車場,離老遠就聽見了孩子的哭聲。
她對於這種災難性的場面有種本能的厭煩,加快腳步想趕緊開車離開,卻不想那哭聲越來越近,直到最後她發現,這場災難竟然是因她而起。
白色賓士停在原地,車身被彩筆塗鴉的亂七八糟,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背著書包在一旁哭,他媽媽看到時櫟走過來,停止了訓斥,歉意道:「不好意思,請問您是這輛車的車主嗎?」
時櫟隔著墨鏡掃了眼車身上的慘劇,沉著臉「嗯」了聲。
那位媽媽雙手交握在身前,神色誠懇:「非常抱歉,孩子不懂事,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您後續清洗的費用我來承擔,給您造成麻煩太不好意思了……」
見面前的人冷著臉色不表態,她把孩子拽過來,低聲道:「炎炎,快給阿姨道歉。」
小男孩兒似乎很委屈,含糊不清地抽抽嗒嗒道:「……上次有個哥哥說……說123的車畫好了有獎勵……為什麼……為什麼這次要罵我……媽媽不好……」
時櫟倏然抬起眼。
「什麼哥哥?!什麼獎勵?!」年輕媽媽聽著他一番胡言亂語的狡辯快氣炸了,耐心盡失,在他腦袋上狠狠地推了一把,「快點道歉!快點!!」
孩子哭得更兇了。
時櫟卻突然笑了。她蹲下來,推了下墨鏡,溫柔地抬起手擦了下小朋友臉上的眼淚。
「告訴阿姨,是個什麼樣的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失敗,老想改(點一根煙)
第49章 肆拾玖
隔天, 早上,七點四十分。周覲川很少在這個時間見到女明星。
她穿著睡衣,睡眼惺忪靠在門框上往他鍋裡的三明治瞟了眼:「周sir, 幫我也做一個。生菜少放,煎蛋和培根double謝謝。」
周覲川翻著鍋裡的雞蛋, 頭都沒抬:「聽不懂。」
「哪句沒聽懂?」時櫟抱著手臂略微思索, 一本正經地貼心為他科普, 「「sir」是一句失傳已久的古希臘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