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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李成的行轅出來之後,陳蘭若帶著兩個侍衛,騎了馬自回住所。
一路上,她都沉默不語。
陳蘭若的家在城中一個富戶的宅子裡,房屋的原主人在李成李天王進鼎州老實不客氣大搶大殺的時候,全家老小都被軍士屠了個乾淨。
在亂世之中,搶劫、殺戮百姓已是常態,賊軍來了如此,官兵來了也是如此。
此刻,大宅裡空空蕩蕩,很是寂靜。
剛進院子,一個丫鬟忙迎了上來,手腳麻利地幫陳蘭若卸著身上的鎧甲,口中道:“將軍,這天突然冷下去了,你穿得如此單薄,仔細受了涼,快快快,快加件衣裳。”
陳蘭若:“卻是不冷,我身子好,沒事的。”
“哎喲,將軍的衣裳還是溼的,是不是昨日淋了雨。”這個叫秋華的丫鬟連聲道:“怎麼這麼不注意保養身子,是的,將軍的身子是壯。可我聽人說,這女人的身子再好,可在氣血上先前就有不足。尤其是每個月那幾日,若是受了涼就要落下病根。年輕時不知道,等到一過四十,就會發作,還是小心些好。”
“沙場廝殺,有今日沒明日,將來的事情誰管得了呢!秋華,你小小年紀懂得的還真不少啊!”陳蘭若哼了一聲。
這個叫秋華的小丫鬟生得眉眼周正,她本是這家宅子的主人的妾生子,能識文斷字,也算是出身於書香門地。李成軍屠她全家的時候,陳蘭若恰好過來號房子,見她可憐,就留在身邊侍侯。
小丫頭感激陳蘭若的救命之恩,對自己的主人也是忠心耿耿。
第二百四十一章 各方(六)
此刻,在安陸城中,李橫的置制使行轅。
“已經涼下去了啊!”李橫已經換上了厚衣裳,看著窗外的白色的大霧,禁不住緊了緊身子。
江漢一地氣候潮溼,每到冬天早晨經常會起霧。通常是早上的霧氣起來,到下午申時也不肯散去。
如此,此地的秋冬兩季體感溫度也是分外的地方,叫人好生難受。
“是的,涼下去了。”一個幕僚隨聲附和:“天一涼,就是用兵的時候。”
“王道思什麼時候出兵湖南?”李橫問。
幕僚:“已經誓師了,不過,相公,兵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大軍出征,日耗百萬,所需糧草輜重數目巨大。王慎這次出兵,已徵招了各州縣府庫中的糧食,路上、水道上全是往來不絕的糧車糧船,等到糧草聚齊,再過得一陣子就該出發了。”
李橫哼了一聲:“王慎這次到也乾脆,卻叫老夫大覺意外。”
幕僚討好地說:“再怎麼說,他王慎也怪相公節制。若是違令不遵,難道他就不怕相公奏上朝廷?況且,王慎此人狼子野心,說不好他在覬覦湖南之地。這下好了辰、鼎兩州可是李成的地盤,王慎這次過去,雙方若是起了衝突竟至互相火併那才好呢!”
“糊塗,湖南一片糜爛,就算拿到手中也是一個大負擔,他王軍使未必瞧得上。王慎這次肯出兵,老夫也想不通啊!”李橫:“對了,打聽清楚沒有,王慎這次去湖南要帶多少人馬?”
幕僚:“聽說只帶吳憲法的勝捷軍和嚴曰孟的水軍過去,王慎的水軍也沒什麼人馬,就幾百出頭,也不能打,估計也就是負責運輸糧秣和兵士。至於勝捷軍,經過擴編之後,不超過四千。其他各軍,依舊駐紮在江漢各處不動。”
“只帶一軍去湖南?”李橫皺起了眉頭:“這點人馬能派上什麼用場?”
他心中突然有些惱怒,看來,這個王慎還是對自己有極大戒心的。這次去湖南,只帶了區區四千人馬,而他手頭精銳中的精銳踏白和背嵬兩軍還留在安陸,顯然是留著看家的。
如此,自己要想插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