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目光,便輕輕抬眸向自己淺笑,君莫報以一笑,轉開了眼睛。
出席的都是上了年紀的老教授,便沒坐多長時間——主辦方的負責人最後向瑞明的贊助致謝後也就匆匆散了。君莫和茗文一起出門,又站在門口和馬初景寒暄了幾句,這才笑著對林頡峻說:“師兄,我先走了。”甚至顧不上禮儀應該等客人先走,便匆匆離去。
各人住的地方有些分散,林頡峻一人住在四號樓,便與韓自揚同路,本就不大熟,也就隨便交談著,岔路一拐,不遠處就是住處,韓自揚忽然站住:“林先生,一起去河邊走走麼?”
林頡峻毫不意外,點了點頭:“好。”
路上陸續遇到酒店的服務員,按照制度,應該退在一旁,等客人先走,問候微笑後才能離開。韓自揚和林頡峻並肩立著,身量相仿,挺拔如玉樹臨風的氣度,夜色中兩人的語氣都是清淡如微風一縷。
“我早見過你的照片,很久以前的吧?”韓自揚似乎在問他,隔了片刻,又說:“在李經理那裡。”
“在L大的大門口吧?”林頡峻嘴角的微笑讓他的神色柔和了幾分,或許他並不自知,連語氣都慢慢的放緩了,“那年她大二。”
他無意追溯往事,腦海中似乎只是將這些過往慢慢的流逝過去,流暢如同散文詩。
這樣一個夜晚,濃重的暮色掩蓋下,兩人講的話都只是淺嘗輒止,似乎只是不經意的帶過一兩句兩人唯一的交集——李君莫,可卻又平靜的放過這個名字,彷彿只是說起路人。直到最後,最後一絲月色被烏雲遮住,而頭頂一直閃耀的路燈“啪”的跳掉一盞,韓自揚轉過臉去看著他:“你回來是為了她麼?”
他一怔,隨即一笑,將手插在了風衣口袋中:“說是或者不是,好像都不大正確。”
韓自揚揚眉,等他的下文。
“現在為了她回來,已經太晚了。”他的語氣安靜,不帶一絲波瀾——他曾以為,如果三年的時間還不能讓自己做到心若止水,那麼所謂的修身養性就全是廢話——然而拂過這些心底最沉厚的記憶時,終究還是忍不住帶上自嘲的微笑。
韓自揚無聲的點了點頭,他腦中卻只是浮上君莫的表情,她的目光似乎只在見到自己身邊的男子的時候才會不知所措的躲閃——想要親近,卻又懼怕的不敢靠近。
林頡峻最後補上一句:“真是太晚了。”帶了幾絲消沉的語氣,讓韓自揚微微踅眉,都是聰明人,什麼都不用點破。他甚至沒有多問一句為什麼,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然而連他自己也不能否認的是,心中竟然有絲絲的喜意,慢慢的心靈深處滲出來——這份喜意絲毫沒有惡意——他素來是個決斷極快的人,既然前塵往事已斷,他不介意自己以另一種方式插手她的生活。
兩人都安靜的站著,打破沉默的是韓自揚的電話,秘書打來告訴他房子的事已經辦妥,他應了一聲,掛下電話。他忽然對林頡峻輕聲說:“真是可惜。”他的語氣誠摯,帶著嘆惋。林頡峻轉身往回走,嘴角輕輕彎起:“夜風真有些寒氣。”
在大廳分手,韓自揚看著那個高大又略帶消瘦的身影走遠,忽然覺得自己見證了一場分別,他從未想過世界上會有這樣一種情感無奈得讓他覺得沉重——可這份沉重卻又隱隱讓自己感覺薄冰之下暗流湧動的活水,只需要一個契機,或許就可以破冰而出。
爪哇咖啡
翌日一早,晨檢的時候便在花園裡遇到林頡峻,直直的遇上,便是想躲也無處可藏——君莫心底嘆口氣,他隨意的套著一件深色風衣,並未扣上,晨風吹得衣角掀開,清貴閒適的站著等她。君莫微一猶豫,將檢查本遞給身後的同事,便向他走去。
就在霧氣繚繞的湖邊,她聽他慢慢的開口,明天回到L大後就立刻會出國去某大學的東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