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將心態放平,呼吸也跟著平緩通暢了下來。力量凝聚起來以後,我‘嚯’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屋門是關著的,外面潔白的月光下,院子裡的樹正在清風中漫舞。
我擦了擦腦門的汗,心裡想,剛才只不過是做了一個關於鬼壓床的惡夢而已。
然而,當視線收回來以後,我的心‘突突’的狂跳著。因為我看到,原本扔在床那頭的外套,不知怎的竟然跑了過來,安安穩穩的蓋在被子上!
有人來過!難道是晨星?!
我從床上跳下來就衝了出去:“晨星,是你嗎?”
然而,回答我的,卻只有空曠的院子裡,落葉在地上翻滾發出的‘刷刷’聲。
我頹喪的蹲下來,盯著那幾片樹葉,痴痴的道:“落葉,剛才發生了什麼,你肯定看到了,對嗎,告訴我,是晨星來過,對嗎…”
落葉在我腳邊停頓了一下,一陣風吹來,它們又翻滾著遠去了,彷彿帶著無限的落寞與哀傷。
“唉…”我長嘆一聲。
月上中天,現在最少應該是子時了,在院子裡蹲了一會兒,我的腿有些發麻,搖搖晃晃就要往屋裡走。忽然間,我聽到一陣‘沙沙’的聲音被風送了過來,像是人的腳步聲,伴隨著竊竊私語。
這時候,趙欣也醒了,她穿著睡衣,推門走了出來。
“冷兒,你有沒有聽到外面有人在吵?”
“你也聽到了嗎?”我反問道。
趙欣點點頭,緊張的朝四處望了望,不知怎的,袁家父女房間裡卻沒有任何動靜。
“走,我們出去看看。”趙欣說。
來到外面,我突然覺得氣氛有些不一般,雖然有風,但空氣裡卻透著一種凝窒的壓抑感。青石路旁邊的樹,來回的舞動著,似乎正在歡迎著什麼。這時我才發現,村路上不只我和趙欣兩個人。
前方的遠處,隱約有不少村民,攢動的人頭,忽高忽低,像是脖子上頂著一顆顆黑色的炸彈。他們肩上扛著長長的工具,像是赴前線打仗一樣。悽白的月光下,那些人仿若排練無聲電影一般,場面看起來十分詭異。
我心裡‘砰砰’亂跳:“果然有事,趙姐,我們跟上去。”
我們跟著那些村民,一直來到村口,只見遠處的牌坊底下已經圍了不少人,不知正在看什麼。後面到的那些村民眼神驚懼,有些怯懦的擁了上去。
走到跟前朝裡面一看,我差點叫了出來,只見那牌坊左測的立柱上捆著一個人,竟然是向風!
他的假髮已經被摘了下去,身上穿的還是那身破爛衣服。這時候,我感覺有一隻手拉了我一把,測頭一看,是趙欣。
趙欣衝我使了個眼色,湊到我耳旁,吹氣如蘭的說:“別衝動,看看情況再說。”
那些村民一個個眼睛瞪的直直的,盯著向風。
向風仰起蒼白的臉,往人群裡掃了一眼,忽然看到了我,他似乎先是吃了一驚,隨後,向我投來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之後迅速移開了視線。
在那牌坊底下,橫著幾張桌子,袁村長和幾個老頭端坐在那裡,掃視著人群,桌子上放著幾盞帶罩的煤油燈。
過了一會兒,袁村長蜷起中指,用粗大的關節敲了敲桌子:“都靜一靜啦。”
人群裡竊竊的聲音瞬間停了下來,袁村長說:“大家想必都知道了,這次半夜裡召大家過來,是為了執行村法的,因為,我們村裡出了一個罪大惡極的人。”
我看過去,只見那些村民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幾個年輕人,滿臉菜糠色,弓腰駝背,一看就是長期在外打工,過於勞累造成的。
袁村長說著說著,突然伸手朝向風一指:“我說的那個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