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也罷、喬遠峰也好,我雖然都沒有見過,但是父母都希望你遇到真正的幸福,感情方面我是失敗的,所以只能再次給你建議,而不能替你做參考,主意還要你自己拿,雖然你以前曾經因此而埋怨過我,但是估計這一次,你還是願意我這樣做的。至於單位裡的事情,希望子女優秀是父母的共同心結,別管他們到底在子女的成長中付出多少,但是希望兒女成功,希望過得好,是一樣的心情。儘管我用‘成功’來定義‘過得好’有些功利,但是,一個女孩子若沒有事業可靠,打算靠男人過一輩子,是悲哀的,也是對自己不負責任的,那樣最終會傷到自己。”
說到這裡,餘家鼎終於把目光轉向女兒,看著餘寶笙蒼白的臉,心臟有隱隱地不舒服,接著又道:“我昨天其實想說的是這些,結果說擰了,今天我們不吵架,你也好好想想。”
說了這麼多話,餘家鼎顯然有些累,停下來喘息。餘寶笙眼裡噙著淚,走過去幫餘家鼎摩挲心口。父女兩個都不再說話,有陽光照進來的房間裡是另一種沉默,生命安危之前,不再壓抑,不再隱瞞,不再刻意,不再敵對,像一對真正的父女,久違的親情似乎開始解凍流淌。
秦芬在屋外側耳聽著這一切,到最後擦擦眼角離開,她也想到自己多少年未見的兒子,距離把那些隔膜都遮蔽了,儘管影片上嘻嘻哈哈,但是像餘家父女一樣,他們也存在問題,她的母愛也有痛點。
餘家鼎還要在醫院裡待幾天,餘寶笙這幾天幾乎有時間就去病房照顧。都說生死剎那可以放開一切,起碼餘寶笙覺得自己在心裡對父母的積怨真正地開始消融,二十多歲的餘家鼎和許曉笙,比自己現在大不了多少,換位思考,她自認自己在處理事情上有那麼多不成熟,又怎麼能太多苛責父母,喬遠峰說她這是秋後算賬,小時候怕被拋棄學乖巧,長大了翅膀硬了開始滋事抱怨,話不好聽,卻也是事實。不過餘寶笙嘴硬瞪喬遠峰,心裡想你又比我強,你不也從來不叫武琴“媽”嗎?不過這話她沒說出口,要說自己的父母,雖然不夠成熟,但還算給了自己一個家,而喬遠峰的境遇,也確實不能是一般苦楚,到如今,他還能溫暖地愛護別人,餘寶笙已經覺得喬遠峰很厲害很厲害了。
說武琴,武琴到,餘寶笙剛從病房出來就接到武琴的電話,約她出來一敘,並且武琴說不希望喬遠峰知道。餘寶笙接下這招,武琴太防備,她怎麼會隨隨便便為這點事情去找喬遠峰。
趁著中午時間約在醫院附近的一家茶餐廳,餘寶笙下班過去的時候,武琴已經等在那裡,餘寶笙拿著選單問武琴吃什麼,武琴搖搖頭,說自己不餓,只要來份咖啡就好。餘寶笙顧不了那麼多,下午要出半天門診,怎麼也得吃飽,點了一份焗飯,一份燒鵝,又要杯奶茶,點完了抬頭見武琴瞥眼看她,餘寶笙知道什麼緣故,只是笑笑。
“女孩子吃飯要精緻一些,而且一定要營養,你這個菜太油太膩,不夠健康。當然我知道你們很忙需要體力,所以更要講究這個,自己帶飯,起碼可以保證衛生營養。”
餘寶笙笑一笑,點頭,很誠心地說:“嗯,還是有點兒忙,有時間我試試。”
“這樣哪行?我也看了,國內的醫院很累,沒有個好身體怎麼可以?餘醫生你如果只是想著試試,那怎麼對自己和家人的健康負責?”武琴毫不留情地指出餘寶笙懶惰的心理。
“伯母,這個……我儘量,其實醫院餐廳伙食還可以,我們醫院挺注意大家營養的,除了正常三餐外,還有小食堂,加班時候可以吃。”餘寶笙知道自己的理由不夠有理,但是她也不想說謊,每天帶飯,而且要營養、色味都不能差,這個她承諾不了。
武琴一直在用一個湯匙攪拌咖啡,聽著餘寶笙說話,只是微微地笑,等餘寶笙終於侷促地停下來,才把手裡的湯匙放下,雙手交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