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報社的?”
“華夏新聞週刊,我叫蕭邦。”蕭邦將記者證亮了一下。
施海龍倒沒有仔細地檢視記者證。他放下球杆,淡淡地說:“我早就說過,不再接受記者採訪了。都兩年了,你們也讓我過幾天安生日子吧?”
蕭邦微笑著說:“施先生,請幫幫忙吧。我是和平區公安公局梁東局長的朋友。他說過,你一定會給他面子的。記者這碗飯不好吃,我大遠的趕來,你得給我個面子吧?”
“怪不得你能在這裡找到我。”施海龍拍了拍手,“裡面坐吧。我這個人認朋友。梁局長幫過我不少忙。小孫——”他朝廳裡喊了一聲,“給客人上茶。”
屋子很小,彼此能聽到對方的呼吸。
施海龍喝著茶,看了一眼蕭邦,說:“你問吧。凡是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蕭邦做好了採訪的準備。
“請再回憶一下兩年前12月21日這天,你經歷的過程吧。”
施海龍翻了翻眼皮,開始講述。蕭邦意外地發現,這個據說下了崗的檯球廳老闆的表述能力相當好。
“那天,天很陰。我要到雲臺姨媽家去為她老人家拜壽,下午一點半上的船,可是在船上差不多等了一個多小時才開船。船上的廣播說,當天海上有大風,不少乘客就下船走了。但大多數的乘客常年往返在這條線上,從未出過問題,都沒在意。大概是三點多鐘,船開了。我在三等艙A艙,上船後吃了一袋泡麵,坐在那裡閉目養神。船一開始很平穩,幾乎感覺不到晃動。大約兩個小時左右,船身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我睜開眼睛一看,外面能見度很低,整個海面黑沉沉一片。這時播音員在廣播裡說,因為海況問題船會暫時遇到顛簸,請乘客不要慌張,一會兒就會過去的。可是,情況越來越遭,船身的顛簸越來越強烈,我身旁有一個老太太不住地嘔吐。
“風浪越來越大,我可以看見巨大的浪頭山一樣撲打過來,船上根本無法站立或坐下,每個人都找一個什麼東西緊緊抓住。艙外能見度極低,幾乎看不清東西,艙裡的燈忽明忽暗,時不時傳來幾聲驚叫。我的心裡很緊張,但我仍然相信這條大船不會沉。
“也不知過了多久,更不知道船是在前進還是隨著風浪漂移,但天肯定是黑透了。廣播裡突然傳來播音員的聲音,她的嗓子很破,聲音斷斷續續,大意是風浪太大,船長及其他領導開會研究,決定返航,並要求旅客不要亂動。憑感覺,我認為當時的船已經開了整個航程的一半了,但風浪實在太大了,向前逆風推進,幾乎寸步難行。我便放了心。誰知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船在掉頭時,我明顯感覺船身猛地一顛,巨大的海浪撲過來,打在艙門上,船上進了水。我本來是抓緊了一根柱子,可這下被甩出去老遠,頭磕在艙壁上,差點昏了過去。接下來艙裡一片混亂,好幾個旅客都被撞暈了。接著,我聽到了一陣爆炸聲,似乎是下面的艙起火了,一會兒就聞到了嗆人的濃煙。我嚇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大風再加上船艙起火,問題就嚴重了。
“後來我才知道,當時船長決定調頭是個致命的錯誤。如果逆風而行,雖然難以前進,但船不會翻沉,艙裡的汽車也不會因為劇烈的碰撞而起火。船雖然死活掉轉了頭,卻因為順風變得更加危險。
“船掉過頭後,我們都驚魂未定。起火的船艙火勢越來越大,廣播也停了。我們不敢亂動,也不知下面發生了什麼。這時風浪越來越大,海水不斷地濺進艙裡來,玻璃被震碎了不少,寒冷的狂風直吹進來,多數乘客牙關打戰,不少人用手機向家裡人哇哇亂喊,哭聲震天。那時我惟一的念頭就是逃命。我心裡默默地念著,如果上天讓我活下去,我一定做三年好事,並且再也不坐船了。
“船繼續在黑暗的海面上掙扎,這樣持續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