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羅剎無奈地望著她的背影,口中嘀咕道:「不是才吃了午飯嘛。」
當薛玥把兩大碗酒釀圓子端到廳堂內,玉面羅剎看得眼睛都直了,苦著臉道:「已經連著吃了一下午了,這碗能不吃了嗎。」
薛玥把一隻碗推到他面前,頭也不抬地舀了一勺放進口中,道:「快吃!吃完我再去做!」
玉面羅剎臉色頓時有些發白,嘆了口氣,盯著她道:「你這麼不停地做吃得,是不是怕自己一閒下來,就會忍不住想去找他。」
薛玥持勺的手懸在空中,低垂的雙目上,羽睫微微顫動,卻並未開口答他。
玉面羅剎將她手中的勺抽了出來,以極認真語氣對她道:「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將自己的一顆心繫在別人身上是最傻的事,他歡喜你便開心,他悲傷你便想掉淚,實在毫無自由可言。你記得你當時是怎麼答我的嗎。」
薛玥抬起頭怔怔地望著他,喃喃道:「外面的世界再大再廣,我卻只想待在有他的那一番天地,就算會受傷,我也想去試試。」
「現在你傷過了,也悟過了,你問問你自己的心,可曾變過。」
薛玥對上他柔和的目光,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已經付出的真心,豈是說收回就能收回的,她只是害怕,怕那如蝕骨焚心般的痛楚會再來一次。
玉面羅剎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額發道:「你的心怎麼想就怎麼去做,我家妹子從來不是那種扭扭捏捏、心口不一之人。
日暮時分,金黃色的光暈在青石板磚上慢慢偏移,直至消失不見。薛玥提著裙擺,飛快地奔跑在石板路上,眼前是暮色籠罩的街道,她的心中卻終於澄明起來:我記得兩情相悅時,連呼吸都是甜蜜的味道,也記得痛苦時,恨不得把心剜出一塊,惟願從未於你相識,但是這不就是愛嗎:甜到極致、痛徹心扉,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心中也有你,其他的又有什麼關係呢。
一旦想通,她便再無顧忌,只恨不得早些飛奔到他身旁。待跑到顧府門前,她已經渾身是汗,累得上氣不接下氣,顧府的下人和她都十分相熟,見她此時趕來,連忙將她帶到顧勛房前。
薛玥理了理被風弄亂的鬢髮,長籲出一口氣,輕輕叩響房門,猶豫了一會兒,才喚道:「文昭……」顧勛聽見她的聲音,身子猛地一震,握住酒杯的手慢慢攥緊,他曾設想過無數次,有一日當誤會盡散,他們會如何相見。可今日她真得出現了自己面前,他卻突然不知該如何去面對她。
薛玥聽不見門內回聲,想也不想地推門而入。屋內充斥著濃濃的酒味,和她記憶中清雅的樣子相去甚遠,薛玥望見桌前那個背影,微微皺了皺眉頭,徑直走過去坐在了他身邊。
顧勛知道避無可避,便轉頭朝她看去,她好像有些累,臉頰上還泛著酡紅,光潔的脖頸沁出細汗,看起來既生動又嬌媚。薛玥也在看他,他瘦了也憔悴了,眼神中少了自信的神采,多了玩世不恭的戲謔,薛玥突然有些氣惱,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瓶,不滿地瞪著他。
顧勛卻只是無所謂地笑了笑,隨手又拿起一隻酒瓶灌入口中,薛玥從未見過他如此消極的模樣,心頭莫名有些發酸,他不說話,她也不想開口,只是坐在一旁默默注視他。過了一會兒,她突然起身走了出去。顧勛的背脊僵了僵,卻還是沒有起身去追,只覺得一顆心也隨之空了下來。誰知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聞到一陣香味,回頭望見薛玥端著一個託盤又走了進來,裡面竟放了幾碟小菜,他幾日都未好好進食,現在看著這些紅黃翠綠相間的家常小食,竟開始覺得有些肚餓。
薛玥將菜碟放到他面前,以不容商榷的語氣道:「先吃些東西再說。」顧勛極為聽話地拿起筷子就吃,幾口熱騰騰的食物下肚,竟令他有了些重回人世的錯覺。
轉過頭,才發現她已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