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燒得一刻,才從草叢中陸續現出幾個黑衣蒙面的身影,他們互看一眼,十分謹慎地走到車廂旁檢視,這一看卻是大驚失色,車廂已經被燒了一半,裡面卻空無一人,而剛才一臉焦急地朝車廂趕去的車夫,也在濃煙的掩蓋下不知所蹤,為首之人一拍大腿暗罵道:「又被他耍了!
而在一處偏遠的小道上,路旁大片的油菜花好似連天而生,粉蝶在黃白相間的花海中自在飛舞,又振著翅膀停在駛在道上的一輛車頂上。有人在車廂內愉快地哼著山歌,合著空谷處傳來的鳥叫蟲鳴,歌聲聽起來格外婉轉動人。
顧勛含笑望著正趴在車窗上對著花海,口中還哼著小曲的薛玥,忍不住道:「能把危機四伏的行程,走得這麼輕鬆愜意,我看也只有你一人能做到了。」
薛玥側頭一笑道:「反正有你計劃好一切,我也懶得多想,只需安心陪著你就好。」
顧勛卻突然斂起笑意,十分認真道:「我雖找人趕了輛空車引開了李元甫的追兵,但這條小道也並不一定安全,更何況等我們到了玉支山,只怕還會碰上更大的危機。你先答應我,如果遇上什麼危險,你一定要想辦法先脫身,千萬不可意氣用事。」
這番話說完,薛玥的心情也變得凝重起來,她咬住嘴唇,倔強道:「是你自己說得,你我既然成了夫妻,就該苦樂共當,禍福同享,你若出事,我又怎麼可能獨活。」
顧勛卻板起臉來,道:「不行!你答應過我絕不以身犯行,我才允你和我同去。」他又將聲音放柔,一指薛玥的肚子道:「再說,萬一這裡已有了我們骨肉,你忍心讓他也被連累嗎?」
薛玥被他說得一愣,隨即低下頭喃喃道:「哪有這麼快。」
顧勛卻別有深意地勾起嘴角,湊到她耳旁道:「你這是在抱怨為夫不夠努力嗎?」
薛玥臉上一紅,忍不住輕啐道:「我是在同你說正經事呢!」
顧勛笑道:「我也是很正經得,如果你真得不夠滿意,為夫今晚定要加倍努力,好好彌補才是。」薛玥羞紅了臉作勢要打,卻被他一把握住雙手,道:「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好好活下去,我這輩子已經犧牲了太多,怎能看我摯愛之人再因我而犧牲。」
薛玥心中好似被人一把揪住,扯得有些酸又有些痛,她凝神著顧勛堅定而溫柔的雙眸,終於重重地點了點頭,顧勛低下頭來,朝她的櫻唇上狠狠吻去,兩人都不再多言,將一切的眷念與牽絆都化在這一吻之中。
過了許久,薛玥才靠在他懷中輕嘆道:「你說這次我們千里迢迢冒險趕去,真得會有所收穫嗎?」
顧勛以手指輕輕摩挲著她脖頸上的痕印,點頭道:「上次之後我已經想明白,李元甫這人深沉冷靜,朝中勢力盤根錯節,要想對付他,唯有置之死地而後生這一條路。李元甫這些日子被不斷參奏,只怕早已是心浮氣躁,雖說今上仍在保他,但參奏的罪名多了,難免會對他所做之事生出些芥蒂。李元甫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但他生性多疑謹慎,想必暗地裡一直在猜測我到底是投靠了誰的勢力。這時冒險讓他得知李修文獲罪的真相,便能讓他在暴怒之下失去理智,想盡一切辦法非除去我不可。他這一急便難免露出馬腳,這次,只怕已經是我最後一次機會了。」
薛玥心情莫名有些沉重,輕聲道:「惟願此行一切順利,希望探子送回的訊息無誤,李元甫真得在玉支山藏了一處兵器庫,只要能被我們找到證據,這私造軍火、意圖謀反之罪,他是怎麼也洗不清了。」
顧勛只輕輕將她抱緊,轉頭望向窗外,目光逐漸深沉。
經過了幾日的趕路之後,車外的景緻從農田花海變成連綿的山脈,顧勛為了掩人耳目,一路上連著換了幾個車夫,終於到達了玉支山脈內。再往前走便是山路,顧勛見目標已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