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被這變故嚇住,但他知道,留給他的機會只有這一刻,他迅速翻身往剛才尋得的那處凸起,輕輕一拉,地上竟開了一個小洞,他順著這洞口徑直滑落下去,那一瞬,他彷彿聽到秋容最後的聲音:\」要活下去,替我活下去!\」但他來不及回應,來不及去看,甚至連眼淚都來不及落下。
他在這幽暗潮濕的洞中不知滑行了多久,終於腳下一涼,捲入冰冷的湖水中。
他在水中拼命的遊著,冰冷的湖水刺痛了他的臉、他的心,長久以來的痛苦、不甘、恐懼、悲傷,一切的一切都混在這湖水裡,狠狠把他丟下再捲起。而他只是麻木的往上游著,「走,快走」他腦子裡只記得這句話,就在他覺得自己再也走不到盡頭的時候,終於看到湖面伸來一雙手,如同浮木,將他拉出黑暗。
眼前的先生粗布長衫,方巾束髮,飄逸風姿像極了書中的溫潤名仕。但是他曾經恨他入骨,曾經想親手殺了他,可是現在他卻只是跪在他面前,哭喊道:」先生,求你救救秋容吧!「先生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眼中的悲傷一點點將他吞沒。他覺得自己的力氣終於被抽乾,仰頭倒在地下,眼中只餘那冷風殘月,無盡悲涼。
隨後的幾日,先生帶他片刻不停的逃亡,又教他防身技藝,終有一日,先生放開他的手,道:」你我今日必須別過,此事是我種得孽,終我一生也償還不了。但我絕不能讓我的家人受到一絲牽連。你記住以後要好好活著,為自己活著。「他看著先生的背影漸漸遠去,彼時冬意漸融,春草正生,繁華人世間,卻只剩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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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面羅剎從這做過千百次的噩夢中醒來,他伸手抹了抹臉上的淚痕,抬頭望向窗外天際漸白,這幾天日夜趕路,衡州城應該不會太遠了,他想起夢中人事,心中一片鈍痛,「秋容,你還活著嗎?」
第二天一早,玉面羅剎和薛玥兩人從客棧出來,依舊僱上一輛馬車,去衡州的路途偏遠,山路崎嶇,薛玥被顛簸的頭暈眼花,心中怨念不斷,只狠狠的瞪著眼前這個始作俑者。
玉面羅剎晚上睡得不安寧,此刻被車一顛,也覺得有些昏昏沉沉,抬頭看到薛玥怨念眼神,又覺得有些好笑,道:「小妹莫非想讓我學那衛玠,活活被你看殺不成。」薛玥翻了個白眼,「我只是疑心你這人嘴中到底幾句真幾句假,不想又被你誆騙了去。」
玉面羅剎道:「我不是早告訴過你,我曾經被困秋水山莊,後來得你爹相救逃出,如今聽說莊內動亂,想尋機回去報仇。我可沒逼你,是你自己偏要跟來的。」
「這什麼山莊到底為何要抓你?我爹又為何會去幫他們?他又是怎麼脫身,怎麼救你?」薛玥一口氣將心中疑問全倒出來。
玉面羅剎卻只搖搖頭,道:「其中諸多隱秘我又如何得知,當年真相,只有到莊內才能尋到。剩下的路不會太遠了,你又何必如此沉不住氣。」然後他閉目養神,打定主意不多說一句。
薛玥知道他一定有事故意隱瞞,可是玉面羅剎不想開口,天皇老子來都無計可施。她也只得認命,只盼這路途走快些,早一日接近爹爹當年的真相。
再過得半日,玉面羅剎想起心中一直記掛那事,終是小心翼翼的問道:「你爹爹……是什麼時候去世的?」薛玥神色哀傷,卻也沒有迴避,「五年前,那年我十一歲。」
玉面羅剎想像她當時心情,語氣中不自覺帶了一絲溫柔:「你那麼想知道當年真相,可見你也明白你爹的死並不簡單。你,不會恨嗎?」
「怎麼不恨?」薛玥目光沉沉,「我當然恨過,爹爹去世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