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勛急忙傾身上前問道:「他現在在哪?」
那老闆忙差人去找了一番,又回道:「他今天並未來上工。」
顧勛似是早有所料,起身道:「把他的住址告訴我,還有我需要蘇老爺來得那天你所有客人的名單。」
待他安排好所有事宜,和張沖坐上馬車返回大理寺之時,天色已經漸暗下,顧勛靠在馬車裡的錦墊上,雙眼緊閉,感到十分疲倦,現在真相已明,雖然犯人暫時還未被抓捕,但他已派人在全程佈下官差,那人必定是跑不掉。可不知為何,他卻始終不能完全放鬆,總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可他今日已經太累,便暫時把這點疑慮放了下來,準備抓到犯人再好好審問。
馬車顛簸了一陣,顧勛緩緩睜開眼,望見了張沖那張疑惑不解的面容,於是笑道:「有什麼不明白的就問吧。」
張沖嘿嘿一笑,問道:「大人如何斷定那犯人一定是卓然呢,還有有腿疾的不是那推車人嗎,難道這都是卓然假扮的。」
顧勛微微一笑,道:「我開始的推斷中,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正是這點導致我們走了彎路,不過也不算彎路。」
張沖愈發疑惑不解,只聽顧勛繼續道:「你說,一個有腿疾之人,如何能把那幾具超過七尺的屍體搬進罈子裡?」
張沖這才醒悟,道:「大人的意思是,這案子並不是一人所為。」
「沒錯,那車轍本就是故意混淆我們的視線。真正關鍵的還是那幾具屍體手上共同有的痕跡,我開始一直想不通那是什麼,直到和蘇夫人談過之後才發現,那是抽水煙時,水氣燻過產生的痕跡。他們幾人家財萬貫,平日裡行事必定十分謹慎,如果有人能在他們毫無防備掙扎的情況下將他們制服,這人必定是他們都熟悉之人。」
張沖恍然道:「所以大人就懷疑到了雅敘會館,而那人既然是衝著大人而來,必定和大理寺有所牽扯。但是大人又如何能斷定他的行事作風呢。」
顧勛又悠閒地靠上錦墊,道:「他和那夜香郎一起作案,又故意和他交換了身份,自己推車到大理寺門口。夜晚,夜香郎又都是黑帽黑衣,尋常人根本看不出異樣。這人既然能定下如此周密的計劃,手段又如此狠辣,說明他一定是個謹小慎微,心思深重之人。」
張沖終於想通,也露出了瞭然的微笑。馬車在夜色中慢慢前行,直到大理寺門前停下。
顧勛剛下馬車,便覺得有些不妙,只見大理寺臺階上好像放著一樣東西,他走的近些,仔細一看,發現竟是一束亂草一般的頭髮,而那頭髮下並沒有頭,只掛著一層薄薄的帶著血肉的頭皮。
☆、第70章 入陷阱(第一更)
夜,已經全黑了,潮濕的亂發混著泥土攪亂在一起,好似層疊蠕動的蚯蚓,看起來令人作嘔。顧勛沉著臉,伸手將那頭髮拎了起來,下面那張沾了血肉的皮就這麼在風中搖擺起來。一旁的張沖忙疾步趕了過來,大驚道:「這是!?」
顧勛冷冷道:「這就是其中一具屍體的頭。」張沖不由瞪大了眼睛,一具頭顱為何變成這等模樣,這人在死前到底經歷了怎樣詭異恐怖之事。這時有一人急匆匆地趕來,稟報導:「顧大人,那陳松……他死了!」
陳松,正是昨晚在大理寺周邊倒夜香的之人,當顧勛想通有兩人犯案,便差人立即捉他回來,誰知竟還是晚了一步。顧勛彷彿看見那人藏在暗處,不斷挑釁自己,他狠狠握拳,又吩咐道:「在四周找一找,必定還有這樣的頭皮。」
張沖忙帶人四處去搜,果然又找出三塊這樣的頭皮,顧勛面色鐵青,握拳砸向桌案,冷聲道:「卓然一定藏在一個十分隱蔽的地方,今晚給我加派人手,好好搜查。明天一早張貼通緝公告,一定要將他找出來!」
屬下紛紛領命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