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玥捂臉悲嘆一聲,神情頹敗地趴到桌上,果然是如此,只怪她太過輕信曲玲瓏,差點鑄成大錯。昨日一醒過來,就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裡衣半褪,身上卻蓋著顧勛的衣服,心慌意亂得抬起頭,就望見這兩個人彆扭地站在床邊,望向她時眼神中又俱是關切。她心中即感動又有些羞愧,卻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始終令她惴惴不安。
她在心中反覆回憶,自己當時被看到得到底是什麼樣子,可惜昏迷時的事她實在一點都想不起來,越想就越是懊惱,若真是不小心被他看光光,真是沒臉再去見他了。
玉面羅剎看著她這副患得患失的模樣,十分怒其不爭地搖了搖頭,他望了望牆上漏壺,突然又想起一事,忙跳起,沖薛玥做了個鬼臉道:「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小妹你在這慢慢想吧。」
薛玥臉色悻悻地趴在桌上,勉強抬頭望了他一眼,隨意問道:「你又去幹嘛?」
玉面羅剎笑得十分詭異地丟出兩個字:「有約。」然後就一陣風似得飄出門去。
薛玥總算有些回過魂來,驚訝地想到:葉大哥竟然會人有約,實在是有些稀奇。她並不知道玉面羅剎所約的人是誰,如果知道了,只怕會驚得連下巴都要掉下來。
燕子樓上房內,泥爐吹火、茶香四溢,爐中升騰的薄霧落在顧勛的紫衣之上,結出氤氳的水氣。他好似在等著什麼人,陽光自窗欞處透了進來,給他的臉頰罩上一層光暈,襯得他雙眸如同曜石般閃亮。
這時,房門「砰」得一聲被推開,打散了這滿室閒幽。顧勛回過頭看清來人,神色不變,淡淡道:「你來了。」
玉面羅剎袍角翻飛,大喇喇地走了進來,拿起爐上煮得正好的茶湯,自顧斟上、抿了一口,贊道:「這燕子樓新到的峽州碧澗,果然是名不虛傳、醇香清冽,也不枉我專門走上這一趟。」
顧勛斜眼瞟道:「我可不是叫你來品茶的。」
玉面羅剎卻仰頭將茶湯全部喝下,才閒閒道:「你有什麼計劃,說出來便是。」
顧勛起身合上窗頁,將滿室柔光擋在了屋外,鄭重地走到玉面羅剎身邊,雙目微眯,盯著他道:「我只會說一遍,你最好聽仔細了。」
玉面羅剎輕哼一聲,抬眼望向他道:「你憑什麼覺得我一定會幫你。」
顧勛突然笑了起來:「你最好先明白一件事。我並不是在求你幫我,而是找你和我合作。除掉李修文,於你於我,都是必做之事。」
「何以見得?」
「一是為了小玥,第二,難道你忘了秋水山莊嗎?」
玉面羅剎一直滿不在乎的眼中終於落下陰霾,握住茶盞的手抖了抖,稍稍濺了些茶湯出來。顧勛將他的表情收入眼底,嘴角掛上了自信的淺笑,繼續道:「秋水山莊背後的主人是誰,你應該再清楚不過。當日在密室你說過要看我怎麼對付那人,如今這就是第一步。現在給你這個機會,新仇舊恨,一齊了結,我賭你定不會拒絕!」
玉面羅剎神情有些恍惚,他又想起被自己刻意遺忘的那些屈辱和傷痕,那個素衣墨發的少年是如何慘死,顧勛說的沒錯,為了小玥為了秋容,他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這人早已摸透他的心思,這一場較量他志在必得。
他突然回過神來,死死盯住他道:「顧勛你老實告訴我,這次的事是不是你故意促成,為了逼我和你合作?」
顧勛想不到他竟會問出此言,頓時怒火中燒道:「你竟懷疑我利用她的清白,來誘你入局!」
玉面羅剎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見他臉上憤怒的神色並不似作假,總算鬆了口氣。他本已下定決心,如果他表露出絲毫的動搖,他定不會輕饒他。現在看來,小妹也並不算看得太走眼。
他便放下茶盞,一派輕鬆道:「如此就好。要怪只怪你顧大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