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道,“你去趕走他們,不然通宵達旦,咱們等不起。” “咱們天家骨肉好容易聚在一起,別讓人掃興。” 李琮說著,去了殿上趕走眾人。 大傢伙都繞開院中人馬,從邊路逃走。 堂上空下,皇上邁步進入屋中。 殿中點著上好的手腕粗的高火金燭。 這燭火最為光亮,火焰粗大,幾支頂普通蠟燭幾十枝。 屋中大大小小點著數十枝金燭,一支普通蠟燭和油燈也沒點。 外面院子用的倒是油燈,公主不喜歡燈油燃燒的氣味。 這金燭也是她叫人特製的,裡頭摻了名貴香料。 點燃後火光亮而不刺目,沒有煙塵還有香氣。 她光是照亮一項的開銷就快頂得上皇宮幾大主殿加起來的燈燭開銷。 所有物什多用金色,富麗堂皇。 不知哪個妃嬪小聲感慨,“公主真有錢,這兒比皇宮還富麗。” 皇上到底走動著瞧稀罕,奇怪地問,“這屋裡怎麼連個伺候的也沒?” “哪有主家招待客人,客人沒走,下人都睡覺去的。” 大堂正後門是上了鎖了,但邊門開著,六王帶著皇上從邊門向後繞。 後面還有幾大間供人休息的房間。 裝飾的各有特色,皇上帶著皇后貴妃一間間看。 配房看完就要到主房時,聽到一聲極讓人尷尬的聲響。 一個不著內衣,只著絲綢外袍的男人奔走出來。 他面色潮紅,披頭散髮,口中“呼號”有聲。 不顧門口眾人,飛快跑出門去,外頭尚是嚴寒天氣,他連鞋子也未著。 四皇子已覺察不對,趕緊先一步挑開珠簾,門本就開到一半,他看到不堪入目一幕。 屋內瀰漫著藥氣與香氣混合的氣味。 公主眼睛翻著半暈迷仰躺在金絲楠桌的檯面上,姿態不雅。 地上橫七豎八倒著幾個男女,一道雲母屏風隔開前兩屋。屋後依稀聽到人聲。 公主像沒了知覺一樣,這屋中雖然暖和,但也沒有熱到能穿單衣的程度。 但倒在屋裡的人都只著綢衣,且衣服寬大,鬆鬆垮垮。 皇上等的不耐煩,推了瞠目結舌的四皇子一把,四皇子想攔已攔不住。 皇上皺著眉只責怪一句,“你怎能走到皇上之前……”便說不出話。 一陣天旋地轉,他踉蹌一步,李琮趕緊上前勉強將父皇攬在懷裡。 後頭的妃嬪及近衛都看個一清二楚,全部驚得一個字也說不出。 皇上撐住身子說了句,“都退出去”便倒在六皇子懷裡。 六皇子驚恐地發現一件意料外的事——他父皇中了風疾。 嘴歪眼斜,抽個不住。 李琮氣急敗壞,破口罵道,“什麼金枝玉葉天潢貴胄,原是不知羞恥的蕩婦!” 他和一個侍衛將皇上抬出府去,將一輛車攆趕到廳院中,將父皇平抬上車。 並連夜急召薛家已經致休多年的老神醫連同薛青馬上進宮。 這一切都出乎四皇子和皇后意料。 連六王爺也沒想到皇上會氣得犯了“風疾”。 此時他的老父皇可不能出事。 他是真心為父皇龍體安康擔憂。 公主什麼也不知道,她處於深度睡眠或是昏迷之中。 所有事情緣於修建公主府那段時間。 她受到牧之邀請,住在牧之買下的郊區大宅中。 那宅子依山傍水,下雨時如水墨畫一般美麗。 在那裡,她學會了服食“五石散。” 第一次見牧之服用,她很好奇。 牧之在大冬日裡身著單薄而柔軟的絲織舊袍,敞胸露懷卻毫無寒冷之態。 他閉目,臉上盡是通泰舒服,“這是古籍中的仙人散,又稱五石散,服之神思清明,強身健體。” 這藥的確有短期讓人強壯和精神煥發之感,但它有毒。 長期服用如慢性中毒。 “此時天冷還好,若天暖時,需得行散。” 公主不知何為“行散”,也十分好奇這藥究竟能讓人舒服到何種地步。 牧之拿出一劑,眼含笑意,如魔鬼誘惑,“想知道自己試試?” 此宅阺中只有他二人,連傭人也沒有一個。 公主不怕出醜,拿過藥劑便和水服下。 這藥石用了丹砂、雄黃、白礬、曾青、慈石五種方子,服下後燥熱繪烈。 魏晉之時,服食五石散流行於文人之間。 夜間若看到有人赤著身子在瘋狂奔跑,大約就是那人在“行散”。 這只是“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