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何自雲不過十幾歲,他那位alpha養父做慈善時帶他去「賤民區」,正好碰上白風拉著幾個孩子聚在一起講課。
他們連個教室都沒有,天為頂地為桌,溫和文雅的男人講著最為簡單的啟蒙文化,帶著他面前那幾個髒兮兮看不出面容的孩子一點一點的識字。
在其他同行的alpha眼中,這只是個類似於“過家家”的笑話。
何自雲不覺得。
他盯著那個處於孩子群中的男人看了好幾眼,把他的容貌完整又仔細的記在腦子裡。
當時的白風遠不像現在的謹小慎微,他天真、年輕、淵博……所有屬於青年年華正好的他都有。
這讓何自雲對他記憶深刻。
但何自雲也沒想到,在遇見白風時,是在「賤民區」的垃圾焚燒廠。
往日風華正茂的青年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腺體損壞的大齡omega,甚至這個omega還帶了一個女兒。
一個和他一樣性別為omega的女兒。
出於以前的深刻記憶,何自雲短暫思索後把他們帶回莊園。
——
記憶到這一刻戛然而止。
何自雲蹲在白風面前,伸手撿起那隻鋼筆,輕聲道:
“白風,你不應該是現在這般模樣。”
那個「賤民區」裡唯一的“老師白風”,也不應該是眼前這個隨時覺得能放棄自己的男人。
青年細白的手指夾著鋼筆筆身,不再像剛才那般高高在上扔下鋼筆,而是鄭重地將鋼筆放在白風跪著的膝蓋上。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不逼你。”
何自雲直起身,語氣平靜:“我相信你應該看出來主城內的情況了,omega並非alpha的附庸品,beta也不應該作為所謂的犧牲品——”
青年烏黑的髮絲貼在臉頰上,有幾縷稍長的還貼在脖頸、鎖骨上,往下滴啦啦的落著水珠,他走到窗邊望著昏暗發黃的暮色,眼神複雜又狂熱:
“火已經燒起來了,我不管作為唯一進入「神蹟」的omega,還是主城「貴族圈」內掌權的唯一omega,絕對不可能置身事外。”
如果火真的燒起來,那他就要做主城內讓火燒的更浩大的那股風。
…………………………………
白風回到屋內後,整個人還有些恍惚又茫然。
他不笨,不然年輕時也做不出那種在當時格外標新立異地行為,雖然後來他被現實狠狠地上了一課。
囡囡來源於那一課。
白風雖痛苦,卻並不後悔。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鋼筆,乾枯瘦削的手逐步攥緊,閉了閉眼。
不管是為了囡囡還是為了自己,他或許,確實應該如何自雲話語中暗示的那樣,改變一下了。
不,不應該是改變。
而是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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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民區。
忙忙碌碌分了一天水的林英等人累的席地而坐,卻還是有好幾箱水沒發完。
“臺長,我們,我們要不然回去吃個飯再來吧?”
累的不停喘氣的男alpha坐在地上,身上都被汗水浸透了,一靠近就是一股濃烈的汗味。
林英皺了皺眉,伸手扔給他一瓶水,說:“你們要是餓了就先去吃飯,我一個人在分會。”
“啊?”
林英這句話一出,旁邊坐著的幾人都傻眼了,大眼瞪小眼的說不出話。
話雖然是林英自己說的,但真要他們?自己去吃飯把林英一個人留在這……那還是算了吧。
一時間沒人敢動。
但也僅僅只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