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魅兩人從何氏莊園走出來時都有些恍惚。
秦魅還在哭,一雙眼睛紅通通的,要不是化妝品品質足夠好,她現在估計已經哭成個花貓臉了。
“別哭了,”陸影從口袋裡掏出包紙巾遞給秦魅,垂著眼皮道:
“他現在看起來已經不是很在意了。”
“怎麼可能不在意,”秦魅抽出張紙巾擦了擦眼淚,沙啞著聲音說:
“我們小時候混的那麼慘,長到快四十不也還是覺得以前的事太痛苦了嗎?”
陸影不再繼續說話了。
是啊。
哪怕何自雲用最平靜的話說出他在何氏二十年的生活環境。
哪怕他的語氣再無所謂,再也沒有任何痛苦和恐懼,陸影也還是能想到當初那個只有五歲的孩子面對陌生的環境會有多害怕。
這是她們欠何自雲的,但真要說起來,她和秦魅做的事中,又有誰是錯的?
是何彥讓她們把何自雲送回何氏,只說照顧好孩子,就轉身進了「神蹟」,然後,再也沒出來。
陸影濃密的睫毛顫了顫,她有些不自然的攥緊手,皮手套發出細微的“吱呀呀”響聲。
沒有錯與對,就像何自雲說的那樣。
我不怪你們,也不怪任何人。
如果沒有這段經歷,我可能也是個被養在羊圈裡綿羊,有的吃有的喝,毫無所覺被人圈養被剝削,卻還覺得自己很幸福。
比起被好好照料著,只等長大就被屠戮的可愛羔羊,何自雲應該更想當一個能反抗,能爭取高位的“屠夫”。
秦魅擦完眼淚後又抽了張紙巾開始擤鼻子,順手將廢紙扔到旁邊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陸影手裡。
陸影下意識攥緊,意識回籠時發現自己手裡的一團廢紙。
“……”陸影舔了舔上顎,煩躁道:“惡不噁心?”
秦魅不置可否:“你戴著手套有什麼的?又不是光手?”
陸影:“……那也不行。”
“……”
兩人爭吵間走到路邊,身材高大,一身肌肉都被包裹在西裝內的簡山抬腳走了過來。
“小姐,”簡山先是喊了秦魅一聲,還想說什麼時發現對方本來搭在肩膀上的披肩消失不見。
簡山:“……”
見狀,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脫下西裝外套,快速將染著自己體溫的外套搭在秦魅肩頭。
“外面冷,”簡山下意識想玩說教,卻在看到秦魅那雙通紅的眼睛時停了下來,他微微皺了皺眉,轉移話題:
“太冷了,還是快進車裡比較好。”
帶著餘溫的外套搭在肩膀上時,秦魅愣了下,隨即扯著唇角勉強笑了一聲,微微點頭。
“走吧。”
她一邊說一邊將身上的外套拉緊,踩著高跟鞋彎腰進了汽車。
陸影緊隨其後。
等她們都坐好後,簡山才走到駕駛座旁拉開車門彎腰坐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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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她們走了。”
齊躍站在書房門邊低頭道。
“嗯,”何自雲站在窗戶邊,他望著底下已經開始凋謝的玫瑰花叢,神色淡淡。
“白風回來了嗎?”
青年突然問道。
齊躍愣了一下,搖了搖頭:“還在路上,應該快到了。”
何自雲不再言語,他靜靜看著窗外,半響,就在齊躍想要說要不自己先離開時,青年再次開口:
“等白風回來後,不論多晚,讓他來書房找我。”
齊躍疑惑抬頭:“但現在天已黑透,先生您明天不是還要去公司處理其他事,這會不會,會不會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