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江縣城往西十餘里有條大河,名東荊河。 大河兩岸雜草叢生樹林密佈,就連往日繁榮的渡口也蕭條荒蕪不見一個人影。 因為對岸河西便屬荊州地界。 換句話來說,是李闖的自治區。 其實在和談之前,這地界不管屬於誰又或三不管,但並不影響百姓營生,渡口碼頭每日行人如織,通商通行絲毫不受影響。 改變是在大半年前,左良玉還活著的時候大太監要他表態,沒辦法硬著頭皮遣部進攻荊州,雖只是做個樣子但依然弄的人心惶惶百姓惶恐不安,通商通行都受到了很大影響。 和談期間,更是風聲鶴唳一度斷交,兩方勢力在各自地界陳兵劍拔弩張,荊州那邊的不敢過來,這邊的也不敢過去。 待到和談一錘定音,李闖投誠了朝廷,荊州依然為其地盤,既然都是一家人了,那又和分彼此呢,本以為很快就能恢復往常,然而現實是最真實的。 官方雖沒說禁止通商通行,然則規模早不如往日十分之一,原本城外大小十餘個渡口如今僅不足二三處通行,且來往寥寥無幾。 究其原因,無人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朝廷兵馬不得擅自渡河越境,需持兵部文書且徵得對岸同意方可,在潛江縣時,當地守將不止一次相勸。 然則老九和郝搖旗大快朵頤之後狂笑而去,隨即麾下千餘兵馬渡河西去,驚的潛江守將急忙遣人往漢陽通報。 天空陰沉,又悶又熱,河邊樹林外幾具屍體被綁在樹幹上早已經乾枯,幾隻飛禽從高空一掠而下,落在乾枯的屍骨上啄食。 嗖,嗖,幾聲破空聲疾來,飛禽受驚展翅欲飛卻被釘在樹幹上,血順著箭桿滴在屍骨上…… 幾騎快馬奔來,當先兩個光膀子大漢正是老九和郝搖旗,兩人赤膊身上都是汗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滴,看著那幾具屍骨兩人不約皺了眉頭。 屍體雖化為白骨不可辨認,但屍骨上的衣服卻是一眼就認出是朝廷的軍服。 毫無疑問這幾具屍體是官兵的。 而將這幾具官兵屍體綁在渡口附近的樹林外,其意不言而明。 草,老九歪嘴罵了一句,郝搖旗卻只是皺眉舉目朝遠處張望,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從衣物腐爛程度所見,這屍骨當有數月之久”朱重生仔細瞧了那幾句屍骨後淡淡說道:“應是左良玉活著那會………” “人是那會兒死的,但未必是那會兒掛在這的”老九哼了一聲,數月之前,左良玉部進攻荊州,雖是假模假式但也真的和塔天寶他們幹過,互有死傷。 只是,那會兒他們定然不會做這麼幼稚的事,掛幾具官兵屍體來耀武揚威又或恐嚇警告。 沒意義也必要。 很明顯這是在和談確定勢力範圍之後做的事。 在警示,官兵不得越界。 可依然幼稚無比。 “俺之前聽督公說過,荊州守將雖為牛萬財和塔天寶,實則是以馬回回為首的革左五營勢力,如今馬回回也死了,不知道真正的當家的是誰,酒罐子你知曉的多,說給俺聽聽唄”老九站在樹下看著不遠處正在渡河的兵馬:“風吹了些許天,荊州那邊也該知曉咱們要來了”。 郝搖旗將目光從遠處收回又落在那幾句枯骨上:“有甚可說的,一幫草寇罷了”。 草,老九忍不住笑了:“你現在挺會裝的呀”。 郝搖旗好像也覺得自己裝逼過的頭,咧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嗨,裝是裝了點,但確實瞧不上他們”。 且,老九撇嘴:“還瞧不上人家,俺可是聽說好像當年李闖落魄時都投奔人家去了呢”。 “嘿,誰還沒個落魄個時候,李闖當年是投過他門下,但並不影響俺瞧他們不上”郝搖旗一臉的不屑:“馬回回那幫人怎麼說呢,打仗也就那麼回事,可話又說回來了,人家經營地盤確實是一把好手,不管當年在山裡頭還是現在荊州,人間都把地盤鞏固的好好的。當年的楊嗣昌奈何不了他,如今的督公大人也沒的辦法……” “放屁,誰說督公大人沒的辦法,只是……”老九頓時就不樂意了,郝搖旗趕緊揮手打斷他:“得得得,你還要不要聽俺說了”。 “是要聽你說,但不是聽你說瞎說”老九憤憤然:“不說督公大人了,老子如今就來會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