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之所以能夠如數家珍般的將長沙城牆一一數清,全是因為去年曾以張亮基幕中協助過長沙守城,甚至也正是他一舉破了粵匪的掘城地道之法。
“……這裡甕城的作用一是平時駐兵,戰時休整、調動部隊;二是既為守城的炮兵部隊陣地,也為士兵躲避敵炮的掩體,長沙城的守軍利用城牆多次抗擊過來敵。去年粵匪攻打長沙時,城牆成了清軍守城的臨時堡壘。清軍在天心閣甕城部署兵力,在城牆上架設大炮反擊,不僅守住了城,而且讓粵匪的偽王肖朝貴中了炮火、不治身亡……”
長沙是太平軍征途上第二個沒有攻破的城市,可以說,也正因如此,左宗棠在提及此舊事時才會顯得頗為得意,因為當初正是他用盲人破了太平軍的掘城之法,探得太平軍攻城之處,從而守住了長沙城。
而其言語中依然將太平軍稱之為“粵匪”。
注意到總指揮神情中的得意,梁裕秋便於一旁輕拍馬屁道。
“這全賴總指揮當年守城之策,長沙方才得存!當年若非是總指揮設重賞凡向缺口拋石一塊賞錢一千文者,這長沙又豈能得守!”
梁裕秋的馬屁,只讓左宗棠連連撫須,大有頗為得意之狀,當年太平軍在城南魁星樓和金雞橋一帶挖掘地道10多處,曾3次爆破轟塌城牆四五文、七八丈不等。太平軍從缺口處撲城,和春、江忠源等人督兵拼死抵拒,迅速堵塞缺口。正在巡撫張亮基幕府的他出謀劃策,從長沙富商黃冕、賀瑗、孫鼎臣、歐陽兆熊手中籌措飽銀12萬兩,從而安定了城內軍心。城牆缺口時,又急中生智,令用石塊填缺口,並規定凡向缺口拋石一塊賞錢一千文。頓時石塊從各處飛來,砸死砸傷太平軍無數。
“梁裕秋,既然你知道當初如何得以守城,這長沙各門皆有甕城,即便是我軍轟開城門,那這甕城如何破之?”
“以火炮、火槍作為掩護,爆破城門!”
沒有絲毫猶豫,梁裕秋給出了一個答案。
面對這樣的答案,左宗棠並沒有說什麼,他盯著那如蒼龍捲臥般的長沙城牆,一言說道。
“你們仔細看一看這城牆!”
城牆?
在那些學員們看著城牆的時候,作為他們教官的萊納斯,同樣也拿起了望遠鏡,注視著這城牆,在他看來這種城牆完全沒有任何意義,早在幾百年前,在歐洲這種城牆既已經被淘汰了,只需要集中火炮,就可以擊塌這種城牆。
城牆有什麼不同嗎?
藉助望遠鏡,注視著用青磚砌成的長沙城牆,梁裕秋反倒是有些不明所以,這城牆能看出什麼所以然嗎?老舊的、殘破的……突然,梁裕秋注意到一段城牆的不同之處,相比於其它地方的殘破,那一段城牆卻顯得很新,那是一段新牆。
“新牆,總指揮,這一段是新牆!”
新牆不堅!
這是眾所周知的道理!
“沒錯!”
點點頭,左宗棠說道。
“去年,粵匪以地道掘土攻城,炸塌城牆多處,這幾段新築之牆,大都是倉促而建,雖看似堅固,可實際上……”
偷工減料,在所難免啊!
於心底感嘆著,左宗棠又接著說道。
“轟擊城門,有甕城相擋,既然如此,那不若以重炮轟擊此段城牆,待轟開牆城後,再轟擊城牆兩端清軍,步兵既可乘勢攻城……”
上一次左宗棠是守長沙,而這一次他卻是攻長沙,粵匪是怎麼敗的,他自然非常清楚,所以才會強調轟擊城牆上清軍,從而避免像上一次粵匪攻城一般,盡為城上清軍所擋。
其實左宗棠這會反倒忽視了一點——現在的長沙城內既無悍將亦無悍勇,自然不可能像上一次那般拼死相擋。
“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