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的部隊之中會一直存在,一步落後,就步步落後,可這卻是別人羨慕不過來的,不是每個人都有他那個身體。
打小起,對於王大河來說,他整天最惦記著的就是怎樣填飽自己的肚子,他從來也沒有填飽,即便是給財東家扛長工,財東也不見得就會讓他吃飽。
也就是到了軍隊之中,他才真正敞開肚皮吃飯,才天天能吃飽飯,自然的對這份兵糧極為看重,甚至超過了對軍餉的看重。所以在所有人之中,生怕被除名的他平時最注意規矩的,從來不曾違反過一次營中的規矩,可以說,在這些新兵裡頭,他被淘汰的可能幾乎為零。
“吃、吃,王班長,你就知道吃,早晚非得撐死你,到時候非漲死你不可。”
“你懂什麼,能吃是福!能吃比什麼都好!撐死,我只見過餓死的,可真沒見過幾個人能撐死。”
王大河不覺得生氣的說道。
“王班長,既然能吃是福,那要不然咱們明個去城裡花差花差……”
一旁的胡遠山立即接控說道。明個兒也就是週末,洋人的禮拜天,軍營也放假,雖說不是所有人都能出去,但上週未出去的胡遠梁、遠山兄弟兩,還有王大河他們三人還是出了營,說是吃喝玩兒樂,可實際上對於還沒拿軍餉的三人來說,自然是沒有吃喝玩樂的本錢,他們也就是想看看這省城到底是什麼模樣。
與他們來說,省城是他們見過的最大的大城市,單就是城外的熱鬧勁都遠超過家鄉的小縣城。穿過黑洞洞的城門,他們便猶如進入了一幅活動的畫屏中。路兩邊酒肆青樓煙館比肩而立,旗招飄飄。被踩踏得鋥亮的青石板路面上,車轅下掛著糞袋的馬車、驢車“吱呀”而行、頭上剪了辮子的男人和身穿絢麗漢服的女人絡繹不絕。不過這一切對於他們這些新兵來說,也就只是看看罷了。
在城裡逛了一圈,口袋空空的三人又來到了湘江邊,儘管空氣清冷,看起來是一副想要下雪的模樣。可是他們三個人卻是依然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相比與城中,湘江畔似乎更加的熱鬧,在湘江上幾艘蒸汽船泊停於碼頭,城廂外與湘江間,一間間大房子聳立了,大房子中間還有幾個大煙囪,那是繅絲、紡紗的工廠,他們曾聽人說過,那裡女人多——廠裡的工人幾乎都是女人。而在工廠的遠處,還有一個正在興建的火車站,站在這裡根本看不到。
一道黑黝黝的古老城牆,隔出了兩個近在咫尺的世界,城外已是火車輪船,電報機器,城裡仍是沿襲了數千年恆古不變古色古香的省城街巷。不過對於他們三個人來說,似乎沒有這麼多感嘆。
“工廠裡的女工一個月能掙四塊錢,工場裡的學徒工才三塊錢,咱一個月的軍餉等於兩個人啊!”
“當兵一年升上等兵,加一塊,然後擇優升下士,再加一塊,中士加兩塊,要是到上士,那一個月可就是十塊大洋。”
“給我說,最牛的還是軍士長,就是一個三級軍士長,一個月可就是24塊大洋的軍餉,要是一級軍士長,乖乖,一個月足足42塊大洋!……”
雖說當兵不過一個來月,胡遠山對這軍營裡的門道卻也摸了個清楚,他知道,你下連隊的時候會是一等兵,也知道怎麼樣才能夠獲得晉升。自然的對軍士長也就充滿了期待,準確的來說是對軍士長的那份薪水充滿了期待。
一個月24塊大洋,若是家裡有婆娘的,一個月還能再得到4塊大洋住房補貼。總之一句話可以說充滿了“錢途”,而且這前途還是一輩子。
“20年退役,一輩子都能拿5成的軍餉,30年退役,能拿8成……這輩子……”
只要能幫上30年的兵,那這一輩子就吃用不愁了,那就相當於拿了官府的鐵桿莊稼。
“還軍士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