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忘了,那些個洋鬼子,早都想操弄絲價了,這一次可是小兩千擔生絲,有這麼一批生絲一衝,這絲價肯定要跌,要是那些洋鬼子想操弄今年的絲價,這就是個好機會!”
徐子川的話落在劉濤的耳中只讓他的心底不由一顫,他簡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他就不知道,這絲價關係到江南百多萬人家的生計嗎?他們居然要同洋鬼子一同把絲價壓下來,僅僅只是為了一已之利!
意識到他們談論的事情將會坑害多少百姓的劉濤,只覺得心下一陣悲哀,他似乎看到了今年春繭下來的時候,那些江浙等地的百姓滿面哀容。依如過去一般,梁文佐也好,徐子川也罷,他們都沒有把劉濤的異樣看在眼裡,全當他是空氣似的。
“嗯……這,這倒是個機會!”
梁文佐也沒有反對,他先是思索片刻,又說道:
“可這件事,估計有點難辦啊!畢竟那些個洋鬼子,也不怎麼待見咱們,更何況……”
“咱們是不能說服那些洋鬼子,可別忘了,有人現在正尋著法子要收拾那小子哪,若是湯普遜出面去辦這件事的話,那些洋商體會著其中的利害,又豈會錯過這樣的機會?這世道,誰覺得的銀子燙手!”
沒人會覺得的銀子燙手,徐子川的話讓梁文佐在心裡思索片刻,用力的一拍手,!
“成,我看這事能成,要是那小子的生絲賣不出去,絲價再給壓下來,別說是那倉庫了,就是從這絲價上,咱們今年也能掙出一筆來!不過,”
看著徐子川,梁文佐道出了他擔心的地方。
“若是那小子,把絲運到其它地方怎麼辦?”
“好辦!”
徐子川沉吟著,雙眼一眯。
“他這絲從什麼地方來的,咱們不知道,可這上海不都傳著他的絲從湖北,從亂匪那裡弄來的嗎?雖說這租界裡的事,上海關不會問,也問不著,再加上那船還是洋船,可別忘了,若是沒有上海關的通關文書,他這船可是出不去的!”
徐子川的話讓梁文佐的眼前一亮,頓時明白了他的用意。
“好,我看這事就得這麼辦,不過咱們現在就得去打點好吳大人,若是晚了……”
徐子川點頭道。
“事不宜遲,這事得抓緊時間辦,我還要去見一見湯普遜,他那五六十萬兩的東西,連二十萬兩都沒賣成,那傢伙,沒準正尋思著怎麼報復那小子那!”
“成,那我現在就去吳大人那裡辦這件事。”
看看時辰,梁文佐有點手忙腳亂起來。
是夜,蘇松太道吳健彰在府中花廳裡便裝坐著,梁文佐一進門就給他磕頭。
吳健彰虛讓一讓道。
“起來起來,本鄉本土的,也不是外人。來人,給梁先生看座!”
因為兩人都是廣東人的關係,所以平素也是經常來往,客氣之後,梁文佐站起道。
“大人,培安讓小人代他向大人請安,今個洋行裡的事情走不開身,若不他一定親自過來給您請安。”
吳健彰淡淡一笑道。
“這洋行的飯不好吃啊!那些洋鬼子難伺候,怎麼樣,最近這買賣還成嗎?”
梁文佐連忙應承道:
“託大人的福,這租界裡的生意還算可以。”
吳健彰蹺起一節小指,抿了口茶道。
“老梁,我知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咱們都是熟人了,有什麼事,你就直說。”
梁文佐趕緊說道:
“大人,小人就直說了,不知道大人知不知道一個訊息……”
吳健彰看看他,當下拉長聲調問道:
“什麼訊息?”
梁文佐察言觀色地將椅子向前挪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