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武昌陸續出發東征。搭乘戰船五六千艘,浩浩蕩蕩順江而下。這船隊更是旌旗飄飄,鑼鼓鏘鏘,震盪得山谷轟鳴,江水沸揚,舳艫相接,漫天蔽江,猶如神龍見首不見尾,何等威武,何等雄壯!
而在水師中間一艘高大的樓船上,飄揚著前軍主帥“真天命太平天國左軍主將翼王石”黃綢大旗,樓面甲板上放了兩張高背大椅,江上狂風呼嘯,寒氣逼人,椅上披了從武昌城裡繳得的虎皮褥子,王府侍衛數人佩刀環衛,中間坐著裘袍風帽一身通黃的翼王石達開和身披織金緞百子圖“一扣鍾”灰鼠皮斗篷的王妃春娥,她的身後站了兩名侍女伺候。作為王妃的春娥在武昌攻城戰時生下了石達開的第二個孩子,因為太平軍連戰連捷,取名“勝科”,已經滿月了。作為天國貴胄王室之家,其地位早已經是今非昔比了,雖然春娥自己奶汁充足,但仍然僱了奶媽,把孩子交給了奶媽哺乳。
此時的石達開瀟灑儒雅全不見一絲朝廷邸報中的“悍匪模樣”,其模樣反倒是更像一名儒雅的青年書生意氣風發的他放眼望著這江面,只見江上的大小船隻一艘接一艘,裝置了大炮載滿了士兵的先鋒船艦,正在順風順水下駛。那上面的戰將有天官正丞相秦日綱,指揮羅大綱,還有天王妻弟賴漢英。
而視線又移向夾岸,在那掛厚雪的樹木間,不見任何動靜,但石達開卻非常清楚,在北岸陸師有春官正丞相胡以晃的兵馬,南岸陸師則由地官正丞相李開芳、天官副丞相林風祥統帶,這是吸取蓑衣渡慘敗的教訓,南北兩岸陸師全都沿著離岸數里開外的官道行進,以防止清軍沿江偷襲,護送大軍主力沿江南下。
可以說在江岸處聚集著的盡是太平軍的精英,金田舉義以來百戰之餘的良將,現在全都由他翼王統一指揮。在離開武昌之前他已經召集眾將舉行過東征會議,下達水陸各路兵馬的行軍路線,北路軍主攻蘄州、安慶、和州、江浦,南路軍主攻九江、池州、銅陵,蕪湖、太平,水師則沿江航行,力爭於一個月內先頭部隊會師江寧。
而江寧,正是他們此行的目的所在。之所以選擇江寧,除去因為那裡靠近江南繁華之地,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當年洪武皇帝,正是於時名“集慶”的江寧奠定了大明朝的基業,並於集府發起北伐,成就了驅逐蒙韃,光復中華的不世偉業。
此時,立於船首的意氣風發的石達開,又一次迴響起在離開武昌時,與東王、北王率領眾將至關帝廟行宮向天王辭行,天王殷殷叮囑他道。
“達胞,天父天兄佑吾,吾弟此行必能成功。望你善撫將士,愛恤士民,城下之日,不妄殺,不擾民,吾當在此聽候捷音。一旦拿下江寧,便發駕東行,預料相見之日不遠了。”
辭出之後,東王與北王送至江邊碼頭,往日裡與他並不算親近的東王,卻顯得極為親近,執了他的手說道:
“七弟,我以全軍精銳交付與你,反清大業,成敗在此一舉。清妖雖然一敗再敗,究竟主力未喪,沿途妖官層層設防,亦須留意,攻破江寧,當為吾弟慶功!我與六弟的後軍亦將隨後啟行,為吾弟聲援。”
而北王同樣也執了自己的手嘻嘻笑說道。
“七弟,你這一回的先鋒軍可不比西王那時候的二三千人,你統帶了六萬大軍,又分南北兩路陸師,中間水師浩浩蕩蕩,且不是僅僅攻打一個城池,沿江大碼頭九江、安慶、蕪湖,南京等處幾十個地方都靠你們去收拾,確確實實是任重而道遠。五哥不在了,這副重擔非你來挑不可,六哥只能眼睜睜羨慕你建立不世的功勳,哈哈!老弟登船吧,江寧見!”
一想到這一切,石達開便是心緒激奮,全然忘記了所有的不快,此時統帥天國數萬精銳的他,回想起生平的志向,想到自幼翻讀史書時,心底未曾沒有渴望有朝一日也能為當世的良將。今日擔當六萬大軍的主帥,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