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一飲而盡,坐下道:
“臣多謝漢督的盛情,只是臣、臣……臣以為,臣若是在南京恐怕能發揮更大用處。”
這個訊息來的有些突然,以至於孫茂林自己甚至都不能夠適應這一變化。他此次來武昌只是為了按東王所說,購得糧草、槍炮,但現在漢督的意思,卻是希望他留在這裡。
“成裕,”
搖搖頭,朱宜鋒說道:
“這件事是我深思熟慮之後決定的,從今年正月起,楊秀清即命秦日綱即組織大軍進攻江南大營,如果不出意料的話,向榮的江南大營必定是難以支撐,一但外憂解除,這南京城內的諸王問題,就會立即暴發,若是你留在南京城內,到時候身處危局之中,極有可能白白斷送了性命。這兩年成裕身處敵營,可謂是大功與本督,成裕之功,本督,焉能忘記?”
這兩年有關南京的情報,幾乎全都是透過孫茂林獲得,也正因如此,在與楊秀清打交道的過程中,朱宜鋒才會佔盡上風,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楊秀清,對於自己有所求,太平軍離不開武昌的火槍、火炮以及火藥,甚至於還離不開湖北的鹽以及大米。儘管現在太平軍佔據著安徽大半,但是其糧食依然無法自給,至於近在咫尺的兩淮鹽場也未受其控制,以至於南京的鹽米依然依賴武昌。
當然,這也使得督府多了一條財路——廉價的南洋米以及湖北鹽,為府中換回了數以百萬的財富,而這太平軍透過“打先鋒”搶劫得來的數千萬兩白銀,正是在這個過程中,源源不斷地流入武昌。
“主公,您認為,打下江南大營後,他們就會內鬨?”
點點頭,朱宜鋒沉聲說道:
“這極有可能,畢竟,這兩年洪秀全一直在強忍著楊秀清,過去,外敵當前,他們不得不強忍著楊秀清的專橫,其一但破除江南大營,到時候洪秀全定會趁機發動,到那時……”
到那時只恐怕整個南京城內會立即血流成河,在另一個時空之中,“天京事變”正是在太平軍攻克江南大營之後。
“到時候不知多少生靈塗炭啊!”
孫茂林感嘆一聲,然後他喝了口酒。
“成裕,這樣,你先去封信給楊秀清,告訴他,你意於此置留數月,以便遊說購買鐵甲炮艦,想來到時候他自然不會拒絕。先等上一兩個月……”
“臣但憑主公安排。”
侍女斟了一巡酒,也許是因為心思沉重,孫茂林整個人在接下來顯得有些鬱鬱寡歡。能夠理解其心情的朱宜鋒並沒有強求,很快洗塵宴便結束了,在將孫茂林送出後,朱宜鋒便重新回到了書房,在書房中,好久一次拿起了一份來自北方的情報。
準確的來說是來自河南的情報,而情報中的那個人,卻是一個讓他記憶極為深刻,甚至可以說引以為恥的人。
“趙子玉!”
念著這個名字,朱宜鋒的眉頭緊皺,原本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可是再一次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那種無名怒火頓時便湧上心頭。
“趙子玉!”
閉上眼睛,那個當初有些唯唯諾諾的少年,還是在他的腦海中閃動著,他留給自己的是什麼?是恥辱!
是的!
儘管張妤婕並不是自己明媒正娶的髮妻,但畢竟是自己的女人,可最後居然……居然被這個小人給……
原本朱宜鋒以為要等將來打到了陝西才有可能再聽到這個名字,到時候只需要派人私下裡解決此事就行,可誰曾想,現在這姓趙的,不但練出一支陝勇,甚至還虎口拔牙似的從太平軍手中奪下了潼關,讓數萬闖入關中的太平軍陷入進退不得的境地,至於河南的數十萬太平軍,更是群龍無首。
當初可沒見這小子有這樣的能耐!
難道這就是那個女人選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