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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相黎坐在屋簷下看著月亮,月初的月亮只是一彎銀鉤,倒是天朗氣清,星空浩繁而明亮。托腮仰望天空,相黎莫名想起了李白的那首《玉階怨》,

“玉階生白露,

夜久侵羅襪。

卻下水精簾,

玲瓏望秋月。”

初看時年幼,只知是深閨怨婦詩,卻沒有在字裡行間看到一個“怨”字,直白的翻譯過來,不過是“在屋外的臺階上坐的時間長了,露水浸溼了襪子。所以,回屋放下珠簾,隔窗望月。”不過是一個人大晚上無聊睡不著覺從屋裡挪到屋外,又從屋外挪到屋裡而已。而且,有水晶簾的那人,生活條件肯定不錯。

可是,現在她也沒有生計之憂,甚至沒有那人對良人的感情期盼,甚至身邊還有一個小梅,可是,現在,半夜坐在這屋簷下,卻是恁得孤獨寂寞。而想到詩中的那人,便是歲歲年年這般,肯定是盼也盼了,哭也哭了,想也想了,愁也愁了,憂也憂了,怨也怨了,卻是到最後,盼不到,哭不回,想不著,愁無用,憂不解,怨不化,只能沉寂下來,可是,心卻似死未死,明知萬般念想期盼都是無用,卻還是不能入睡,只能屋裡屋外倒著那般的寂寥相思,甚至無可言說,不再發洩。該是何等的寂寥,該是何等的怨忿,該是何等的窒悶?

相黎想著,眼角不禁流下了淚水,不知是為李白詩中的那人,還是為那許許多多的閨中女人,還是為了她自己。可是,眼角含淚,嘴角卻又含著笑。她怎能被這種寂寥怨忿壓倒,人沒有愛情就會不完整。但是,沒有自我,卻又何以稱為人。她不能被那份怨忿控制,不被那良人所喜愛,她還有自己的人生。她可還年輕呢。這個身子,不過十七歲。十七歲,才是上高中的年齡,人生還有那麼長。

抹了把臉,相黎起身回屋躺下,明天,明天要努力掙錢呀。

看著相黎躺下,小梅那烏溜溜的眼也終於閉上了。她家小姐,連傷心都是這般隱忍,卻在白天對著她笑逐顏開。

也許是心理作用,也許是幾天沒好好吃飯積下來的,也許是前一天晚上在屋外著了涼,在鋪子裡站了一天,到下工的時候,相黎覺得腰痠腿脹,甚至連那小腹都有些疼痛。

沒辦法做不在乎,去了回春醫館找了劉大夫。劉大夫診脈之後對相黎露出責怪的神色:“學生昨日不是囑咐姑娘不要長久站立嗎?而且,也叮囑你別吃那生冷食物,怎麼兩句話都當做過耳風了。再好的身子,你自己不注意,也能拖垮的。”

“劉先生教訓的是,只是,向月如今這個營生,哪能容得片刻安坐,還望先生能開些藥物幫著調理一下。”被大夫教訓,相黎自然只能認錯,可是,她不記得自己吃了生食,想著可能是昨天晚上在外面坐著著了涼。在心裡罵了一句那個未長成的孩子,恁得嬌貴。

“是藥三分毒,姑娘這雙身子,實在不適合多食藥物,哪怕是那保胎之藥。俗話說,藥補不如食補,學生給姑娘開一副保胎的藥,再給姑娘幾份藥膳食譜。至於那份工作,學生看姑娘也不是那貧窘之人,不若暫時就別做了吧。或者,換一份工作也可。”

相黎聽了劉大夫的話,覺得他有些大驚小怪,可是,身體確實是不舒服了,她也不敢大意。但是,要她困在那個小院什麼都不做,她肯定會憋瘋的。要做些什麼,又不能太過勞累,傷了身子,最好還能讓身子更健康。相黎心念一轉,想到了對策。

“先生,向月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先生可否應允?”

“向姑娘且說說看。”

“不知先生可否讓向月在身邊做個藥童?向月雖不擅醫理,人也愚鈍,但是,自認性子也算認真,還識些字,給先生搗搗藥,謄謄方子這些事還做得。”

相黎的要求是有些過分的,古代的人,巫醫樂師百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