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代哥釉瓷釉質瑩潤,通體釉面被粗深或者細淺的兩種紋線交織切割,術語叫作“冰裂紋”,俗稱金絲鐵線……”
她已經將每句話都記熟,每天都會在各個展廳裡說上幾遍,可她真的不放心,就怕到時候忘了,然後一個字也記不起來。就像碩士論文答辯的那一次,就這麼站在臺上,明明還能提示自己,可她真的忘了該說什麼,臺下全是教授,還有師弟師妹們,她皺著眉頭,想下一句是什麼,可是真的全忘了。
臺下坐著的那些學者教授當中,本來該有一雙如新月般細長而祥和的眼睛的,她會鼓勵的望著自己,總是對自己充滿信心,然後淡淡的吩咐她:“白洛遙,論文你好好做,我對你很有信心。”
可她不在那裡,她早一步在醫院裡,永遠的離開了。
OVL。2 李之謹
白洛遙早上醒來的時候,竟一身的冷汗。她匆忙的出門,跑到了樓道底下,又氣喘吁吁的跑回去,半信半疑的推了推門。其實巋然不動,她徹底放了心,去擠地鐵。規律的像是一個執行了兩年多的程式,從未變化過。
今天博物館會來一批義務的講解員,網上報名和校園宣傳是同步開始的。其實他們的經費有限,估摸著效果也不會太好,可是依然有很多學生來報名。她幾乎興高采烈的向館長申請了這個面試的工作。館長沒二話,至今記著當年她扎著馬尾辮來這裡義務講解的樣子。頭一天,她就大著膽子問他:“館長,我聽說館藏有很多珍品都是在博物館後院裡藏著啊,放外邊的都是贗品,是不是真的啊?”老頭那時候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是因為被她的心直口快嚇的。
來的學生大多是文科專業的,她撿簡單的問題問,最後選定了十個,合上資料夾,然後微笑著說:“週末開始培訓,培訓兩週時間,你們就可以上崗了。”最後忍不住還是問了:“你們有多少人是來這裡假公濟私的?”
有個女生笑嘻嘻的舉手:“我就是對玉器感興趣,工作人員不用在外邊等著排隊進場吧?”
洛遙抿著嘴笑,點點頭:“不用。可是講解也很辛苦。”
她帶著他們出去,門口的安檢依然忙碌,上午九點是開館時間,現在已經近午飯時間,可人依然多,她以前就是這樣,直接帶了吃的進來,然後在裡邊晃上一整天。她看著那群學生從旁門出去,又微微站了一會,忽然看見他們在和安檢門平行的地方停住了,似乎起了騷動。她幾乎以為出了什麼事,不過片刻,那群人還是往前走了,嘻嘻哈哈,彷彿是發現了什麼很好笑的事。
她搖搖頭,轉身往回走。一隻手無意識的去掐另一隻手的虎口,彷彿這樣能讓自己清醒一些。回到辦公室,似乎只有自己是閒著的,每個人都來回穿梭,而她彷彿神遊屋外,拉住林大姐問:“你去哪裡?”
林大姐言簡意賅:“月底文物捐贈儀式。哦,對了,我都忘了和那邊聯絡了。這幾天得加班啊,幾個館裡都有新東西進來,又是重量級的,又該重新佈置了。”
呵,她可真有本事,居然能把昨天發生的事忘得乾乾淨淨,如果不是林大姐說起來,她大概真的以為昨晚他回來找自己是在做夢吧?的
既然沒人找她幫忙,她就遊魂一樣,又轉到了底樓的瓷器館看看。
李徵遠瓷器館。
洛遙看見一個男人在李徵遠先生的塑像前站了很久,似乎在仔細的看生平簡介。他帶著絨毛,帽簷壓低,簡單的一件抓絨外套和仔褲,本來算是平淡無奇的裝扮,可是肩上卻揹著一個黑色的單肩包。
洛遙一直認為男人背單肩包,尤其是那種類似女孩子的機車包,雖然算是潮人,可會顯得很娘。於是搖了搖頭,走過他的身側。卻被人喊住了。
就是那個年輕男人:“你好,請問可以講解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