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者晃了晃右手,“這可是我特地從那群傢伙手中搶下來的。來,來。讓我們好好喝一杯。”
被稱為“岡成君”的不是別人,他正是進入南京的第六師團隨軍記者——岡成治三郎。
看著男子的笑臉,岡成治三郎回以同樣的微笑:“角川伍長……不,現在似乎應該稱呼你為:角川軍曹才對。”
“少來這套。”角川笑著自顧自走到餐桌旁,將手中的酒瓶“砰”的一聲放到桌上,“別愣著了,過來。今天我們可要不醉不歸。”
這所民宅原本的主人在岡成治三郎到來之前就已經離開了。至於是自己離開的還是因為某種原因被迫離開的就不得而知了。隨著日軍的佔領,這所雖小卻還算乾淨的小屋被劃給岡成治三郎居住。
對於日軍來說岡成治三郎的重要性遠比他自己認為的要多的多。他手中的一支筆所起的作用等同於一個師團。因此對於這個隨軍記者,第6師團師團長古壽夫要求部下給予“最大限度”的方便。
酒過三旬,原本一直沉默的氣氛被打破了。
“角川,我很擔心。”看著杯中的清酒岡成治三郎小聲說。不過角川似乎一點也不關心他的好友在說些什麼。一口氣喝完杯中的酒後很快又為自己滿上。
“拜託。你仔細聽我說嘛!”
“說什麼?”角川飲酒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酒杯停在他的嘴唇邊,雙眼直直得看著岡成,“我勸你什麼都不要說。這是為了你好。”
岡成治三郎一愣。他突然明白自己面前的這個好友其實心中什麼都清楚,他只是故意在裝糊塗而已。
“即便這樣我還是要說。”岡成治三郎大聲吼了起來,“去***這酒,去***這場勝利,去***大東亞共榮圈。假的,全都是假的,這些都是假的……假的……”
“假的?那這還真帶勁。”角川說著將杯中的酒一口氣倒進自己嘴中隨後發出一陣長長的感嘆,“啊……真舒暢。如果這是假的,我情願自己永遠都不要回到真實。”
岡成治三郎站了起來,之後雙手一把抓住角川的胸襟,瞬間將對方拉到自己面前:“不要給我裝傻了。你很清楚我在說什麼。”
隨意拍開岡成治三郎抓住自己的雙手,角川的臉上依然是微笑:“你醉了,我的朋友。”
“我沒醉。醉的是上面那些傢伙。他們被名為‘一時勝利’的酒給灌醉了。他們在將我們,將日本的老弱婦孺,將整個日本拖上不可挽回的深淵。”
“你的話很危險,岡成治三郎閣下!”角川冷冷地望著自己的好友。
“你***別給我來這一套。”岡成治三郎大聲說著,隨後一把抄起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我們是同一所大學的校友,你又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可能不明白的。”
“我現在唯一明白的是你在質疑我們那神聖的天皇陛下。就因為你剛才的那些話我可以直接槍斃你。”
“天皇陛下是我最崇拜的人,為了天皇陛下我可以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如果天皇陛下要我死,我皺個眉就***不是個男人。該槍斃的是那些下達這個命令的人。”岡成治三郎說著跑到窗前,指著窗外大聲吼著,“你看看!你看看!難道他們不知道破壞容易創造難的道理嗎?你再聽聽!再聽聽!為什麼到現在還有槍響?南京城的戰鬥不是已經結束了嗎?那些俘虜呢?難道你要告訴我若大的南京城就只有區區300俘虜嗎!?”說到這裡岡成治三郎的話又輕了下來,“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我為什麼不像你一樣留在日本而要去德國。我為什麼不是作為一個陸軍士兵而是以一個記者來看這場戰爭。我真羨慕你,角川君。你就像個在固定位置上旋轉的齒輪,只要忠實的完成命令就可以了。而我卻要做為一個人,以人的眼光來看這個世界。我看到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