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執大師位列四大神僧之一,名頭上雖不及故去的一心大師與身旁的一慟大師那樣響亮,可今日出徵魔教的眾人之中,除去一慟大師,論修為之高深,便首推該老。
若是由他出手,自是再好不過。即便出了點閃失,後面也還有一慟大師可以收拾殘局。
抱著這樣的想法,停雲真人喜道:“大師出手,魔教餘孽哪裡還能再猖獗?”
蕭洗塵卻微一皺眉道:“倘若對方就一個丁原也就罷了,可盛年、羽羅仁的修為分明也是不弱。那兩個後來的神秘婦人,恐怕也不那麼好對付。大師雖說有通天之力,但要想在一兩個時辰裡連挫這多高手,可能……”
他的話沒說完,但接下來的意思大夥都已明白。
之所以不明說,也是怕一執大師面上不好看。但蕭洗塵的話,卻將眾人方方樂觀起來的情緒立刻打壓下來,這才意識到如今的局勢實是微妙之極。
若說絕對人數,自然六大劍派佔有優勢,可對方的一流乃至頂尖高手,卻絕不遜色。
按照先前的約定,一對一的比拼起來,己方至少已佔不到什麼便宜。至於想在兩個時辰裡盡挫魔教高手,和痴人說夢也沒多大差別。
儘管六大劍派大可考究丁原、盛年和那兩個神秘女子的身分,可魔教也不是笨蛋,自然有千般理由應對。除非是撕破臉皮一場混戰,否則終究無可奈何。
無涯方丈沉吟片刻,搖搖頭道:“這的確是個麻煩,畢竟數百弟子的性命非同兒戲,但有一線生機,我們便須竭盡全力。”
各派掌門默默點頭稱是,畢竟自己門下都有數十弟子中毒,誰也不想眼睜睜瞧著他們奄奄一息,毒發身亡。
一執大師道:“既然如此,索性直截了當由老鈉與魔教一戰賭輸贏。若是老鈉獲勝,只須他們交出解藥,咱們修整一日明天再戰,想來他們一定會答應。”
也不知是過於自負還是不願提及,一執大師沒有說一旦自己落敗該當如何。
但這答案於各派掌門心裡,已經是很清楚了。
無涯大師環顧各派掌門,緩緩問道:“諸位施主以為如何?”
停雲真人嘆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敝派便唯雲林禪寺馬首是瞻。”
其他幾人都沒說話,只默默點頭表示贊同。
其實眾人心中均覺得,倘若果真要以一戰定生死,由一慟大師出手或許更為妥當。畢竟自一心大師圓寂之後,他才是雲林禪寺的第一高手,放之天陸正道也僅有淡一真人、曾山等人堪可抗衡。
可一面是一執大師主動請纓,一面是一慟大師置身事外,彷彿入定,眾人縱有疑惑,也不好意思當面說出。
好在以一執大師的佛法修為,除非羽翼濃復生,不然對上魔教之人依然勝面居多。
無涯方丈見眾人計議已定,於是朝著一執大師合十道:“有勞師叔出戰了。”
一執大師還施一禮道:“方丈與諸位施主儘可寬心,老鈉定將解藥取回。說罷袍袖一拂,大步走出陣列。”
他在大殿中央站定,瘦小的身軀與身上寬大的架裝殊不相稱,雙目深深凹陷在眼眶中,閃爍著深邃悠長的神光,雪白的長鬚一直垂到胸口,遙遙望著魔教陣中沉聲說道:“老鈉一執,想請問如今的魔教究竟誰是主事之人?”
他的話語以三甲子精純的功力徐徐送出,宛如和風過面,不論遠近皆聽得無比清晰,直如說話之人就站在自己身旁一般。
丁原見一執大師露面,立時心頭湧起殺機,右手悄然按在雪原仙劍上。
猛覺得手腕一緊,卻是被盛年牢牢按住,耳中聽他以傳音入密道:“不要衝動!”
丁原冷冷低哼一聲,好不容易按撩下來,雙目中兀自閃動駭人的寒光,死死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