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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部分

思,明年就是會試了,他苦讀多年,不能功虧一簣……沈家……亡母……那些回憶裡沉甸甸的仇恨與責任,他實在沒有分心的資格。

“這世上既然有生來就好命的人,自然也有生來就坎坷的人。”沈丹古默默的想,“我是真正的無依無靠,君侯……到底也是看中我才學和肯用功,即使多年栽培已有感情在,但終究不能似卓律英那樣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給予,我如今所有的,除了這身才學,皆是君侯所賜,君侯可以給予也可以拿走,即使君侯念著多年的情份不會視我如奴,但得來皆是苦澀,何況男兒一世盡受他人恩惠又算什麼……我不是乞兒。”

“當初在怒春苑的暖房裡,小七娘那樣盯著我手裡的月光白看,我也沒有理會,因為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打算利用她,她不能給我好處,我做什麼要給她我先摘到、也喜歡的月光白?我的東西已經很少很少了,因此更加不會無緣無故的給旁人好處……”

“可若是在來一次,也許我會願意給她罷?這樣沒憂慮的小女孩子,才襯那皎潔的白牡丹呢……我……呵呵,我該拿的至少也是青龍臥墨池……或者是冠世墨玉?”

他心裡有陰霾負擔如烏雲壓城,時時刻刻如煎如熬偏又只能默默的忍耐,他以為自己早已習慣了這樣的陰鬱沉黯,可每每看到卓昭節,沈丹古才發現,他不是不羨慕那樣的悠閒自在,不是不羨慕那樣的明媚燦爛。

只是,他沒有這樣的命,多年前短暫的無憂無慮的辰光好像閃電一樣的短暫,如夢一樣的不真實……或許自己當年根本就不該表現出來過人的天賦?似這小七娘明明天資不差、敏平侯也有耐心教,可她就是不想學。

如果自己當年貪玩學她,是不是此刻還能守著生母在隴右安靜度日?

惟奴見他在自己院子前怔怔的站著,神色變幻,卻始終不踏進去,實在忍耐不住,低聲提醒道:“郎君?夜深露重,進去安置罷?”

沈丹古眼神恍惚了一下,才道:“好。”

——他抬腳的剎那有些異樣的沉重。

進了屋,惟奴手腳麻利的點起幾盞燈,又嫻熟的鋪開白宣、取出沈丹古這幾日要讀的書籍,捲起袖子,開始研墨——從前已過,再不能夠回頭,多想也是無益……沈丹古再次主動掐斷了思緒。

他捧起書卷,聚精會神的看了起來。

隴右一度著名的神童,早已不是沈丹古的炫耀資本,而是他心頭的一塊大石……這是他最後的指望,不容有失,天資、敏平侯的幫助,他仍舊不能放心,必須以最刻苦謹慎的寒窗,才能夠踏出幼年願望的第一步。

前車之轍,這世上,公認才高八斗卻到死都無福殿試的人……不是沒有。

即使沈丹古自詡才學,但他仍舊不能放鬆。

一面翻書,一面不時記下所悟所感,他又想到了方才對卓昭節的羨慕,想到卓昭節,忽然就想到了寧搖碧——沈丹古不是長安人,卻在長安長大,對於這位長安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世子的成長,他實際上比卓昭節要了解的多多了,寧家大房、二房不和,兩位當家主母的仇怨,申氏的早逝,紀陽長公主那公然的偏心……那位世子身份尊貴,深得祖母憐愛,可他的經歷,僅僅只是私下裡傳出來的部分,又何嘗不是驚心動魄?

也許正因為如此,所以這看似驕橫跋扈卻因經歷身世的緣故心如明鏡的世子,才會對似乎除了美貌比之長安其他貴女不見得有什麼好處的卓昭節情根深種罷?

“這位世子能夠活到現在也是極不容易了,這也是虧了蘇史那,這位月氏族出身的名將智謀如海,當年他能夠扶持二八年華還只是一介女流的申驪歌在西域撐起月氏的名號,使西域諸胡無人敢輕慢,投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