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望向別處。
“後來呢?”
“我……我嚇得發抖,正不知如何是好,廟裡突然就沒聲響了。我又候一時,仍舊沒聲。我推門,門卻是開著的,真是奇了怪。我忍不住好奇,試探進廟,裡面卻空寂無人。我揉揉眼,仍舊什麼也沒看到,就退出來了。回家路上,我越想越後怕。欲報官,又怕虛言獲罪,欲不報,這又聽得分明。迎黑辰光遇到你時,我心裡仍在糾結,這才向你提起。原還以為是幻覺哩,誰想魯家果……果真就遭劫了。”
挺舉眯起眼睛,似在鑑定真偽。
“阿哥,我……我沒有騙你。”
“照你所講,”挺舉抓到破綻,“你是在出事體前一日路過關爺廟,一路來到我家並告訴我的。可魯家劫案是在你講過之後立即發生了,你這講講,中間這一日哪兒去了?”
“這……”順安心裡咯噔一響,曉得講漏了,急中生智,改口辯解,“是我講得急了。中間是有一日,可這一日我度日如年,一直琢磨這事體。他們講定要在唱堂會時動手,堂會開場後,我越想越不踏實,害怕萬一有人搶劫,這才向你提起此事。”
“那……”挺舉不依不饒,“照高的事體又作何解?”
“阿哥,”順安幾乎是脫口而出,“我沒辦法對你講,總覺得這事體似幻非幻,似真非真,就跟聊齋似的,擔心講給你實情,你會嘲笑我,所……所以才編了個套。”
挺舉直射他的眼睛:“阿弟,我和你從小玩到大,情同手足。我家這場火燒得蹊蹺,肯定與魯家那場劫案相關。我想知道,你跟這場劫案究底有何關聯,望你曉我以實情。”
“阿哥,”順安對墳起誓,“阿哥,我……我對伍叔在天之靈起誓,我與這起劫案沒有直接關聯。”
“好吧,”挺舉見他這般起誓,不好再追下去,“這樁事體到此為止。”一把扯他起來,“不瞞阿弟,說心裡話,我真的害怕你攪在裡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阿哥,”順安哽咽道,“我……真的沒想到事體會是這樣,真的沒想到啊!”
時已立秋,天氣沒有先前熱了。
挺舉與順安合住一間屋子。順安堅持將鋪位讓給挺舉,為他擺好桌椅,點盞油燈,讓他安心念書,自己則抱來稻草,在地上隨便鋪條席子。
夜深了,一粒黃豆般大小的火苗在燈頭上若明若滅。挺舉既沒有看書,也沒有睡去,只是怔怔地端坐於涼蓆上。
順安連翻兩個身,忽地坐起。
“阿哥,”順安半是關心半是責怪道,“再過半月就是大比,你哪能不看書哩?這些日來,你已誤下不少功課,得抓緊補上才是。”
挺舉眉頭緊擰,長吸一氣,又緩緩撥出。
“阿哥,”順安爬起來,拿針撥亮油燈,“你只管唸書,影響不到我。你這不念了,我反倒睡不去哩。”
挺舉長嘆一聲,一口將燈吹熄。
“阿哥?”
“睡吧。”
甫家院中,一個人影靜靜地站在月光下。
是伍傅氏。
她在院裡站些辰光了。這些日來,挺舉的心思顯然沒在功課上,這讓她極是焦心,卻又無從勸起。望著他們房間漆黑一團的窗欞,伍傅氏長長地嘆出一氣,正要回到東廂房,乍然聽到甫韓氏房間又有聲音傳來。
聲音很小,幾乎是啞著嗓子,但在這寂靜無聲的夜間,卻分外清晰。
“他爸,”聲音是甫韓氏的,“安兒蹭破點皮就會叫得滿街響,囡囡換藥,嘴唇都咬破了,一聲也不叫,就跟個鐵漢子似的。”
甫光達沒有作聲。
“你講這老伍家,幾代書香門第,兩口子從沒跟人紅過臉,哪能就這般倒黴哩?囡囡燒成殘廢,當家的這又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