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繼後,守軍防備不及,結果就……”那校尉說到這裡就再也不敢說下去了,事實已經很明白,東門的守軍自持城外都是水面,淮南軍又從來沒有在這裡發起進攻過,結果防備鬆懈。而熟悉洪州內情的鐘延規乘機發起突襲,一舉成功。
“鍾延規!”鍾匡時口中重複念著仇人的名字,彷彿要將對方的骨頭都嚼碎了吞下去一般,在鍾匡時看來,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是這個人帶來的,一旁的本寂正要開口說話,外間又衝進來一名將佐,急聲道:“稟告留後,東陽門已被吳賊攻破,守將戰死,如今我軍正堅守舊城城門,形勢危險萬分!”
鍾匡時一屁股坐回蒲團,雙目發直,接二連三的打擊將這個本來就還頗為稚嫩的年輕人給擊垮了,不用多深的洞察力就能夠明白這一切意味著什麼,假如說單單只是東門被攻破還可以透過反攻來爭取一下,但同時兩處城門的失陷就意味著洪州城坡已經是定局了。
本寂看到鍾匡時呆呆的跌坐在蒲團上,顯然已經突然而來的打擊給打倒了,揮手示意那兩人退出室外,急聲道:“檀越,眼下時間緊迫,你必須立刻棄城而走!”
“走?往哪裡走?”鍾匡時此時已經手足無措,完全亂了方寸。
“往南門走,淮南軍圍城日久,如今破城,像洪州這等名城大邑,其士卒必然會入城劫掠的,其外圍必然鬆懈,檀越你速速帶了夫人,由南門外的碼頭上船,老僧記得南塘那邊有一條小港可以直出贛江,如今城破之時,逃難的船隻定然極多,只要您選用小船,不要露出顯著標志,定然能夠逃出生天去。只要出了贛江,您便可沿江直往撫州投奔危府君,他乃是您的岳父,定然會收容您的。”
“那好,事不宜遲,大師立刻隨我動身!”鍾匡時此時聽了本寂的建議立刻如獲似寶,立刻挑了百餘名健壯軍漢,選了一頂小嬌,裝了妻子,便一路往南門而去。一路上只見四處火起,亂兵橫行,兩旁坊市裡燒殺之聲不絕於耳,逃難的百姓衝突之下,便是一步也難行。鍾匡時見狀立刻下令隨行軍士拔刀開路,頓時橫屍滿街,哭號咒罵之聲直衝雲霄,同行的本寂見狀更是心如刀割一般。
可是隨著隊伍靠近南門,路上的人流越來越密集,除了逃難的百姓,還有許多成群結隊的潰兵,顯然他們也是想要從南門外的碼頭乘船逃走了的。即使是以刀槍開路,鍾匡時所在的隊伍前進的速度也變得越來越慢了,甚至有的亂兵還開始拔刀相抗,與其廝殺起來,看見這般情景,鍾匡時又氣又恨,正要亮出自己的身份喝令讓路,一旁的本寂趕緊攔住道:“檀越這是要作甚?”
“自然是喝令這些賤民讓路,不然這樣下去,要到何時才能趕到碼頭?”
本寂聞言不由得目瞪口呆,他萬萬沒想到鍾匡時竟然是這樣一個草包,只得苦笑著勸解道:“萬萬不可,且不說此時他們未必會聽從檀越的號令,只說您若是洩露身份,淮南軍倒也罷了,鍾延規那廝定然會銜尾追來,那時檀越當如何應付呢?”
“這個!”鍾匡時頓時結巴了起來,的確正如本寂大師所說的,淮南軍也許還不是太在乎能否抓住鍾匡時,但鍾延規肯定是很想活捉鍾匡時,將舊日仇怨一一回報與他,一旦在這裡暴露身份,前景可不太美妙,想到這裡,鍾匡時連聲道:“禪師所言甚是。”
於是一行人只得隨著人流緩緩前行,結果到了南門外的碼頭時,鍾匡時點了點身邊人,只剩下四十餘人了,也不知是衛士見狀不妙,自行逃走還是被路上的人流給擠散了。不過此時的鐘匡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趕緊派人去搜羅船隻,卻發現碼頭上昔日裡停靠的滿滿當當的船隻現在剩下的已經屈指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