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 虞主簿有些懷疑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不要欺負他老人家見識少啊,專門走氣運流派的文心文士他不是沒打過交道,康時怎麼看都不像是個中翹楚,他真的能行? 康時自通道:“這是自然。” 虞主簿神色遲疑。 末了,嘆道:“如此,可以一試。” 儘管只相處幾日,但虞主簿對他印象不錯,也認定康時比褚曜穩重得多——當然,這裡頭少不了虞紫功勞,虞主簿對這個時常私下照拂自己孫女的文士心存感激。 想來—— 若無把握,此子也不會大放厥詞。 有虞主簿應允,康時便放心了。 只見他瞥了眼城下戰局,一蹬牆垛,縱身躍出。身體至高點欲墜下時,足下文氣爆發,凌空虛點,不過幾個呼吸便抵達戰場正上方。十烏自然也發現了他的蹤跡。 頃刻便有數十名弓箭手瞄準。 弓弦嗡鳴,箭雨如潮。 目標皆是康時一人。 但這些箭矢在半空便陷入泥淖般粘稠的文氣屏障,最後卸去力量,下雨般刷刷掉落,無法傷及康時分毫。康時離十烏不遠,還未靠近便察覺到下方軍陣的詭異。 原先儲存在丹府的“氣運”受到一股來自下方的吸力,文氣運轉也多了些艱澀。 因為文士之道,康時的丹府文宮與旁人不同。其他文心文士以文氣鑄造,而他是用平日積攢的“氣運”,因此文宮建設進度緩慢——也不是他不想加快速度,但…… 自家主公是千頃地裡一棵苗。 若一不小心剋死了…… 那個畫面,康時不敢去想。 “原來如此……” 近距離觀察敵陣,他喃喃了一聲。 難怪當年元良和樂徵只活下來一個,這個軍陣效果果然很詭異。樂徵能活下來,有一半功勞要歸功於山海聖地關閉。若是持續時間再長一些,譚樂徵絕對活不了。 因為此陣靠的不是文氣或者武氣。 它汲取的是生氣、死氣和氣運,將它們源源不斷轉化為士氣,供軍陣運轉。敵人一旦入陣,便會產生春秋更迭、冬夏交替、難辨四方的幻覺,切實影響人的五感。 而戰場最不缺的就是活人死人。 所以,一旦成型,十烏會愈戰愈勇! 未必不能翻盤! 再從單純的陣型來說,此陣也甚是精妙,並無主副、首尾之分,也無左、右、中三軍之別,只要指揮者願意,任何一陣都能作為主陣。兼備攻守、剛柔與虛實優點。 一陣上,七陣隨! 四頭八尾皆可為戰,迴圈往復。 敵方若衝一陣,其餘各陣相救,其靈活性、多變性皆是康時平生所見最強。 唯一慶幸的是十烏運用還不熟練,倒不是拿到手多年都沒有將其鑽研透澈,而是這套軍陣變化路數實在多。即便指揮者能熟記於心,但組成各陣的兵卒根本玩不轉。 因此,成型困難。 這也給了康時可乘之機。 “天地為局,眾生做賭——” 這是康時第一次真正發動自己的文士之道。隨著他話音落下,丹府之中未成形的文宮宛若沸騰之水,傾瀉而出。他振臂揮袖,只見三十二扇巨型牙牌一一飛出。 共計二百二十七點,排列布陣皆按照星辰分佈,另有三枚骰子在他周身漂浮。說是牙牌也不準確,具體造型更似一扇扇精鐵鑄就的巨門,其上排列不同點數。 城牆上的虞主簿:“……” 沈君帳下還能有個正常的文士嗎? 褚曜:“……” 他只知康時文士之道“逢賭必輸”,卻不知這位同僚發動文士之道會是這情形。 多少…… 看著不太正經。 殊不知,這才是康時。 文士之道跟文士本身息息相關。 而他平生最割捨不掉的兩個喜好,一個是看美人,他不看美人正面,光憑骨相甚至是氣息,便能判斷對方是不是個美人;另一個喜好,便是在賭桌上與人鬥牌賭博。 雖說鬥牌就沒贏過……但在他看來,逢賭必輸和逢賭必贏一樣有難度。賭桌上他是輸得一塌糊塗,但這不重要。只要在戰場之上,無人能勝他半子,就足夠了! 他翻轉一張牙牌。 七星北斗之數。 敵方那邊有張牌也翻轉過來,乃三星望月之狀,頃刻便化為齏粉,向著康時手中的牌飛去。二者碰撞,緊跟著上面的點數相融,化為一名巨型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