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是如此,他就越要堅持自己的初衷——基層幹部裡,這種現象很常見,“區長,我們這不是……沒錢搞固定大棚嗎?”
“沒錢搞是你的事兒,區裡在搞的,是移動大棚的種植技術,不是基礎工程,”陳太忠抽出一根菸來點上,沒有任何散煙的意思,“這麼多鄉鎮,只有屈刀鄉曲解了區裡的意思……我是不是該佩服你一下?”
“但是上規模的大棚種植經驗,一旦推廣,效果會更好啊,”魏得一現在只能選擇繼續嘴硬下去,他沒有選擇了。
“這個我比你清楚,”陳太忠不耐煩地一揮手。“但是北崇現階段不合適這麼搞。也沒能力這麼搞,除非你自己找錢……鄭鄉長的話說得沒錯,你的步子邁得太大了。”
魏得一的嘴巴蠕動一下。似乎還想說點什麼,但是最終還是沒再說話。
這一輪的辯論,魏書記大敗虧輸。一番算盤白打了,還惡了陳區長,而陳區長還孜孜不倦地向他們灌輸,幹部要心繫群眾,要多注重民間的反應。
眼瞅著六點就到了,陳區長停下了說教,“按說這會兒把你們招呼過來,該叫你們吃飯的,不過我晚上有飯局了。你們去賓館吃好了,吃完我讓小廖去簽單。”
“我們隨便對付一點就行了,”魏得一干笑著回答。他的麵皮早被區長抽腫了。但是他還不能計較,“吃完就回鄉里了。”
“住一晚上也無所謂。明天早點走就行,”陳區長擺一擺手,示意這個談話就結束了。
不成想鄭二勇拖拖拉拉走在後面,臨出門了,才輕聲嘀咕一句,“區長,我們的大棚基地本來選址在東柳溝村。”
“嗯,”陳太忠點點頭,沒再說話,這話他一聽就明白,原本他就在想,魏得一這麼搞,錯倒不能算太錯,就是思維太超前了,總覺得裡面有什麼不對勁的。
現在一聽,鄭鄉長把村子名都點出來了,這就不需要再想了,老鄭歡迎他去查證,那麼,他就算不去查證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了——那個啥啥啥村的,跟魏書記存在利益輸送關係。
我該計較嗎?陳太忠實在沒有計較的心情,太陽地下沒有新鮮事,無非就是這樣了,無利不早起,可是轉念一想,他多少還是有點不甘心。
哥們兒只是想普及大棚的種植而已,甚至不惜區裡貼錢,但是到了鄉鎮以後,這份心思就被人利用,變得荒腔走板,成為個人牟利的工具——真是不甘心啊。
這個魏得一,我得拿下了,陳太忠做出了決定,區裡本來是想辦好事,但是魏得一居然敢惦記藉此斂財,那就不拿下不行——多少人看著呢。
官場裡沒有不透風的牆,拿不下姓魏的,以後區裡的政策往下執行,那都可能出問題,為了將來的發展,不管此人背景有多深厚,那都必須殺雞給猴看。
但是緊接著,下一個問題就出來了,拿下魏得一……誰上?
陳區長的夾袋裡沒有合適的人選,他初來北崇的時候,就將自己定位在“做事”上,心思就沒花在北崇的幹部上,除了跟他親近和敵對的幾個人,其他幹部的枝蔓,他真的懶得知道。
還是等見了隋彪再說吧……沒錯,他今天晚上的客人不是外人,是隋書記。隋書記這兩天也挺坐蠟的,不管媒體怎麼傳,大家都知道楊孟春是他的人,而有意思的是,由於目前風聲太緊,楊局長跟孟區長一樣,也躲出去了。
不過楊孟春躲得不遠,大約就是在陽州市內,用隋彪的話來說就是——楊孟春辭職了,咱沒必要騷擾他,但是誰敢說楊孟春牽涉了什麼事,我保證半天之內找到他,可若查明是誣告的話……後果自負。
這就是陳太忠欣賞隋彪的一點,敢承擔責任,其實他倆的處境類似,一個想保楊局長安穩,一個要為孟區長脫罪,大家都頂著沉重的壓力,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