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小風想著往日的情景,心中不覺有些苦澀。但是又覺得沒有什麼了不起了,就像那個乞丐張水說的,淡了,也就忘了。
秋小風甩了甩腦子,安安分分的理著菜。
一小哥看見他理了半天菜也沒弄多少,頓時著急了起來,便拉了一根凳子坐在他邊上幫著打理。
秋小風這才注意到他,看見他長得也算眉清目秀,就是個頭有點矮,恐怕比他自己還矮半個腦袋。他的手上有幾個繭子,不像是常年做工留下的,倒像是舞劍留下的。只是他擇菜的手法頗為爐火純青,不一會兒就理了一大把出來。秋小風只得乾瞪眼。
那小哥把菜頭往秋小風面前遞,一邊又開始教導,“你逮住葉子一撕,哪用得著用手去掐?”
秋小風受教。
“你在這裡幹了多久了?”秋小風問。
那小哥便笑,說,“我也是今年二月才來,進這方府可不容易。”
“有多不容易?”秋小風起了好奇。
那人又笑了笑,說,“如果不是我家裡的妹妹重病,方府憐我們家窮苦,哪裡能隨便進來?”
秋小風又點頭。
那人開啟了話匣子,便開始同秋小風介紹起來,說,“這院子裡的主子我聽說是皇城裡的人,這院子算是閒置著,也不經常過來。”
說起皇城,秋小風乞討的時候倒是聽說過一些傳聞,說是皇城找回了流落民間的皇子,皇帝高興大赦天下,因而最近的治安也不太好了。
那人說道此處,又被管事的聽見,責罵,“謹言慎行,你當是耳旁風?”那人連忙點頭哈腰,唯唯諾諾地表示自己的知錯了。等到那管事的一走,他又開始閒話,又說,“這管事的雖說面上看著冷,但心還是不錯,你也別太害怕。”
秋小風並不感到害怕。但也是人家一片好心,於是點頭表示知道。
兩個人一起擇菜,等到菜都理完了,秋小風卻一點也不覺得累。後來秋小風知道了那個人的姓柳名條,常常被人調侃說成是六條。打麻將什麼的果然老少皆宜。兩個人熟絡了起來,便時常聊些有的沒的。
常常都是柳條說個不停,秋小風含含糊糊地有時候搭上幾句。
秋小風在這府上一住就是半月,他也不經常出門去,害怕撞見魔教的人。飛鴿傳書又怕被人截住,索性便在這院子裡裝死,也不管從前如何。
巧得很柳條同他住一間屋子,半夜就隔著床縫隙開臥談會。
柳條雙手枕在腦袋下,可堪舒適愜意,哼歌哼得乏累,又同秋小風提起一個人來。
“那姑娘可真夠狠的,恐怕是主子的相好,那日府上出了亂子,找出來了一個細作,被那姑娘一陣教訓,差點給鞭子抽死了,若非不是主子趕到,那人可就沒命了。”
秋小風又問,“你見過那主子?”
柳條不免有些得意,“那是。”
“長什麼樣子啊?”
叫他描述,柳條根本答不上來,只是道,“那主子年輕的很,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根本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其實秋小風也才十七,眼前這個柳條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只是這年頭十二三歲的孩子都是大人了,做工打雜無所不能,也沒什麼奇怪的。
說著,秋小風的思緒又飄遠了。
那個魔頭,到底多少歲啊?
管他做什麼,以後恐怕也再無瓜葛了。
“聽說他是皇城的人,那你有沒有看出點什麼?”秋小風開始打聽,若是皇城的人,恐怕也不好辦,他又不是沒被皇城的人逮過。上次那個什麼蕭侍衛不是說他有罪要抓他回去問審嗎?
柳條想到此處,壓低聲音道,“若我這猜測說出來,你可不許笑話我,也不準往外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