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嵩放在桌上的右手中指輕敲桌面兩下,淡然道:“確實……不會。”
“總要爭上一爭的。”呂偉陽苦笑著搖搖頭,輕嘆口氣,道:“你我同在京城,京大校園,又都是男人,誰不想爭那一口氣?不過,晉西省的事情發生後,我實在是沒有了和你爭下去的底氣,沒辦法,差距太大隻能甘願認輸,就好像四生門,恐怕永遠也不會去奢望著,有朝一日在江湖上的地位能夠超越青鸞宗——這是現實,沒辦法。”
父子二人如此坦率的話語,沒有讓蘇淳風感覺多麼驚訝,似乎早有所料。
若是換做其他人聽到這番話,要麼會心生怒意或者傲慢,要麼會因為父子二人的坦率直言,從而心生些許好感甚或欽佩。可蘇淳風到底是兩世為人,深知這父子二人不過是擅長交際忖度人心罷了,事實上,這父子二人的野心……極大。
蘇淳風手指輕輕摸索茶杯邊沿,貌似漫不經心地說道:“京城大學生術士協會會長,白行庸當選,想來你們應該不會有什麼意見。當然,即便是沒有晉西省事件的發生,我也絕不會讓你呂偉陽當上第一任的會長,這一點我沒什麼好隱瞞的。不過後來羅同華教授出面遊說,希望讓你呂偉陽出任副會長一職,對此我沒有再加以阻攔,因為這不重要了。而本該做會長的裴佳掛職副會長,她現在也沒什麼意見。至於我這個副會長,無論是與羅教授私下談話,還是那天在會場上的表態,包括我心裡的真實想法,都不過是掛個虛職,我向來不喜歡操心這些事情。”
話不用明說,呂嵩和呂偉陽也明白,蘇淳風的意思是,他已經決定不再去追究呂家四生門,以及呂偉陽曾經針對他做的那些事情。
或是大度。
又或是,不屑。
一週前,京城各大學府的學生術士齊聚中關村銀海大酒店,參加京城大學生術士協會正式成立會議慶典,票選出了會長白行庸,副會長裴佳、單蓁蓁、呂偉陽三人,又有羅同華教授提名蘇淳風,出任理事會副會長。當日的會議很有意思,原本都已然定好,而且全國各地幾乎都大同小異的會長競選,在京城如此首屈一指的首都重地,會長一職竟然除卻白行庸之外,沒有競爭者。倒是三個副會長的職務,有那麼幾位競爭者,不過結果與最初所有人的判斷等同。
有心人都能看得出來,能夠當選會長與副會長的人,似乎都圍繞著蘇淳風,有脫不開的關係。
白行庸,毋庸置疑是蘇淳風的鐵桿兒朋友,在此次參與競選如此重要,必然有諸多人覬覦的會長一職時,卻沒有競爭對手,從而順利當選,究其原因,還不是因為在會議競選召開之前的一段時間裡,原本一直對京城大學生術士協會組建籌備的事務毫不上心,置身事外的蘇淳風,卻很突兀地多次出現在大學生術士的公眾場合,明確表態支援白行庸當選會長,並簡單卻直接地列舉了幾個令人無法反駁的理由。以如今蘇淳風在奇門江湖上的赫赫威名,簡直堪稱江湖年輕一代術士們的偶像,有著絕對的號召力。雖然不乏有學生術士會因為羨慕嫉妒恨從而不願意隨了蘇淳風的意願,可這畢竟是少數,而且即便是這少數人當中,也有部分傾向於白行庸,剩下的那部分則會忌憚、畏懼蘇淳風和白行庸,從而不敢和他二人唱對臺戲。如此一來,白行庸近乎於全票當選,又無人競爭的第一任京城大學生術士協會會長一職,也就自然而然了。
在泰國降頭師害人事件中,表現得格外搶眼,有著扛旗之風采的裴佳,當選副會長當然沒什麼問題,更何況最早傳言,蘇淳風是要支援她任會長呢?
而單蓁蓁,大家都知道她以往在京大學生術士協會,一直都是蘇淳風的得利下屬,幫襯著尸位素餐的蘇淳風統攬了京大學生術士協會的所有事務,所以此番單蓁蓁當選副會長,也是絕大多數人早已認可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