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摺,又是報災的摺子。
這份奏摺,是太原郡郡守呈上來的。太原郡下轄的汾陽縣,今年遭了匪禍。不知哪兒流竄來的土匪,嚯嚯了汾陽縣城外的幾個村子。縣城沒事,那幾個村子被搶殺一空,百姓都死光了。
趙夕顏心情愈發沉重,默默將奏摺遞到徐靖手中。
徐靖接過奏摺,看完後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來,對著虛空的方向猛然揮手。像是手中有一把破碎虛空的利刃,要將那些流竄的土匪通通斬殺乾淨。
「立刻派兵去太原郡剿匪。」徐靖怒道:「來人,立刻傳口諭,召馮遠高望李驍三人進宮。」
徐十一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恭聲領命。
趙夕顏見徐靖眼裡直冒火星氣得不輕,頗有些心疼,走上前,伸手輕拍他的後背:「怒火傷身,別太生氣了。大晉匪禍之重,是這幾年累積起來的,怪不得你。」
徐靖滿腔的怒火,是衝著已經埋骨皇陵的永明帝和故去三年的永興帝去的。
「這大晉天下,都是被他們父子禍害到眼下這樣。」徐靖咬牙低語:「他們做皇帝,不憐惜百姓,皇陵一修就是二十多年。徵發的勞役數不勝數,累死枉死在皇陵裡的不知多少。」
「一個成年男子殞命,家中老弱沒了依靠。沒有壯勞力種田,連養活自己都難。」
「百姓們活不下去,可不就紛紛做流匪造反。」
事實上,前世大晉確實亡國了。
這一世,她的重生,使得徐靖一併活下來。一步步走到今日,坐上龍椅執掌江山。這大概也是上蒼憐憫,給大晉江山續命的機會。
趙夕顏將手挪到徐靖胸前,慢慢為他順氣:「現在想這些沒什麼用處。他們都埋在皇陵裡,現在坐在龍椅上的天子是你,這些都是你要應對的困難。」
「最可氣就是這一樁。」徐靖黑著俊臉,差一點就要破口怒罵了:「他們做的孽造的惡果,現在我得一一受著,還得盡力平穩局勢。」
誰讓他姓徐,繼承了徐家天下呢?
徐家前兩任皇帝禍亂過的江山,就如一塊到處都是破洞的華麗錦緞。遠看光鮮,近看都是孔洞,呼呼地露著涼風。
他得縫縫補補,先撐下去。慢慢將這腐朽不堪的錦緞扔了,換成結實耐用的棉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