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衣兜裡,低聲說道:“你跟我來。”
十分鐘後,晚寧的左手才宣告恢復自由,因為慕晨正在開自家的門鎖。她對這裡不算陌生,所以也就不拘著了,自己找鞋換完,便進了屋。
窗邊的石斛蘭茂盛了許多,花期將至,粉嫩嫩的花骨朵初露其中,星星點點的煞是好看。晚寧略有些心醉,今年的綻放,將是如何妖嬈美麗?
“你把它養得很好。”晚寧站起身說道。
“我不太會養植物,大概是它比較特別。”慕晨一邊應和,一邊從壁櫥裡拿酒出來。
晚寧見了,有點擔心,“你沒吃晚飯,這樣傷胃。”
慕晨並未理會,他很累,五臟六腑也像被罩了一層灰土,難受得緊,此刻他太需要這些能夠麻痺神經的東西了。可手上的洋酒瓶子竟也與他作起了對!慕辰的火氣上來,抬手一摔,把瓶子砸了個粉碎,一瞬間玻璃酒水飛濺開來。
晚寧淡定得很,與其壓抑沉默,倒不如這樣借題發洩出來,這是她在多年的苦悶中熬出來的經驗。但目光掃過他的手,晚寧無法淡定了,他的手心正在流血,沿著手指的弧度,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
晚寧趕忙拎起他的手,看了看傷勢,傷口不淺,得儘快處理才行,“你家裡有紗布嗎?”她抬頭問。
仿若那隻手不是自己的,又或許傷口真的不疼,慕晨神情凝滯,神遊了一般,不言不語,不走不動。
晚寧有些著急,這樣耽擱可不行,必須馬上做些緊急處理。拖著他往客廳走,慕晨跟在她身後,像一個高大的傀儡。
“流血太多了,得先止血才行,我去找點……”晚寧的話沒說完,全被淹沒在突如其來的擁抱裡。
“哪都別去,就在這裡陪我一會兒,行嗎?”他說。
晚寧沒說話,任由他抱著。屋子裡安靜得很,甚至可以聽見他的心跳聲,她不太適應,也有點熱,但她沒有立即掙脫。這時一個擁抱低過千言萬語,她渴望過,所以更明白。
然而她畢竟更加清醒,他手上還流著血呢,“慕晨!”她輕聲喚道。
“什麼都別說……”他回道。
她終於掙脫開來,抬頭看他,“我想活著,而且會活得很久,如果你先一步去了天堂,我們恐怕要很久才能再見了!”
這話倒讓慕晨留意了一下自己的傷勢,隨即苦笑道:“總不至於現在就掛了吧?”
晚寧真生氣了,瞅瞅他的手,又抬頭瞪著他,“如果一直這樣下去,說不定會死!”
不出晚寧所料,慕晨的傷勢有點麻煩,不過幸虧處理及時,一週過後,傷口已經開始癒合了。除了面板組織恢復帶來的癢意難忍,一切都在平靜中按部就班的滋養髮酵。
然而一行人的到來,終究打破了這份平靜。這一天,小小的單人病房裡擠滿了人,在媒體攝像機的亮光閃爍中,省高法立案庭庭長親自將《再審決定書》交到晚寧手中,也宣告著當年轟動一時的楊樹街7。19案,正式進入了再審程式。
一些大型媒體也在此時進行了多方面的報道,晚寧無疑成了媒體追逐的焦點。相比於媒體,更讓人無法拒絕的是紛湧而來的市民,他們大都是來給晚寧打氣助威的,也有舊相識來追悔當年沉默無為的,還有遭遇了同樣事件的當事者家屬前來求教上訴經驗的,最離譜的居然還有商貿公司來談產品代言的……
晚寧忙得焦頭爛額,慕晨心裡也不平靜。一方面他心生畏懼,確認了重審,在某種意義上也就確認了父親的犯罪事實。可另一方面他又希望洗刷掉晚寧身上的汙點,這樣她就可以活得輕鬆些了。此刻的他,在思緒的正反兩級不斷徘徊,矛盾得都快要分裂了。
送走了一波擦眼抹淚的七大姑八大姨,晚寧連口水都沒喝上,就又有人探頭探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