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有宮人無知,打殺了燁兒養的狸奴,燁兒哭得很是傷心,最後卻並未嚴懲宮人。
稷兒媳婦得知此事後,還誇燁兒宅心仁厚,宮人不知者無罪,小懲即可。
為君者,當殺伐果斷,威懾四海,如此婦人之仁,三歲看老,他對燁兒已心生不喜。
後來他又將此事告訴修直,讓他好好教教燁——
思緒走到這裡,盛帝緩緩瞪大了眼睛。
等等......
他突然發現,自己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後,自始至終都忽略了一個人。
江潯!
他心緒實在混亂動盪,江潯又始終不曾出現,他一時之間竟也沒想起他來。
方才議儲這樣的大事,江潯身為燁兒的老師,竟都不曾出現,這分明是在刻意避著他!
燁兒一旦成為儲君,朝野上下再無人能壓得住江潯,豈不是叫他一手遮天,為所欲為?
“呃呃!呃呃呃!”
盛帝突然激動起來,喉嚨裡發出急促的聲響,偏偏江潯根本不在跟前,他連這兩個字都吐不出來。
趙元燁瞧見盛帝這番異樣,隱約已經猜到盛帝想說的話,卻故作不知,滿臉急切地問道:
“皇爺爺,您......您怎麼了?”
盛帝急得幾乎要喘不上氣來,眼看趙元燁始終一臉迷茫,深深的無力感如同尖刀,一下又一下剮著他的心,叫他徹底絕望。
他是一國之君,是天下之主啊,怎會落到如此地步,連動彈一下都不能!
良久,榮親王手捧立儲聖旨,身後跟著眾臣,從外頭疾步而入。
“皇兄,聖旨已然擬妥。”
榮親王爺將聖旨展開,特意當著盛帝的面宣讀了一遍: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惟,國之大本,在於儲位,儲位得人,則宗廟社稷永享福祉,黎民百姓得保安寧。
.......
茲特頒此詔書,著立皇孫趙元燁為皇太子,即日起,著有司悉心培育,傾朝中之良才、賢師,授之以治國安邦之術,輔之以修身立德之要。
.......
佈告天下,鹹使聞知。”
“明日一早,臣弟便會順應皇兄之意,於滿朝文武面前宣讀聖旨,昭告天下。”
榮親王爺邊說著,將聖旨置於盛帝面前,其上璽印殷紅,已是板上釘釘,塵埃落定!
“燁兒,你也過來瞧瞧。”
榮親王面上帶著笑,衝趙元燁點了點頭,此刻他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因為他的璋兒,終於歸期有望。
而今日擁立之功,足以保他榮親王府數代安穩無憂!
榻前一片和樂,眾臣也悄然鬆了口氣,如此動盪之夜,能這般平穩度過,已是大幸了。
這時,榮親王再次站出來主持大局:“諸公今日辛勞,此刻時辰也不早了,不若按制宿在宮中。”
“明日早朝局勢攸關,聖上龍體抱恙,太子殿下新立,只怕人心浮動。”
“本王盼著諸位明日能與本王共襄此事,齊心穩固朝堂內外,也好助太子殿下儘快順遂理政,以安天下。”
諸人聞言,齊齊拱手應聲:“臣等謹遵王爺所言,定當竭盡全力,襄助太子殿下!”
盛帝聽到此處,知曉大局已定,便緩緩閉上了眼睛。
好在......接下皇位的,依舊是他的血脈。
當年稷兒之事,他的心思那般隱蔽,旁人......旁人該是不知的。
盛帝心中思緒悠悠盪盪,那藏在最深處的隱憂,宛如見不得光的陰霾,生怕被人捅破。
他在等。
他知道,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