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看著、看著…感到迷茫,她不是正式教師,所以這也不能算是個「正式」的師生戀吧?又,當她離開這所學校之後,就完全可以假裝實習是段過往的歷史,她跟林宇儂就應該心安理得了才對。
這麼多自圓其說的環節,還是說服不了自己。
對張書妘而言這是個跡象,就好比孩童如果因為踢打路邊的流浪狗、或是把小昆蟲一掌打死而笑了個開懷,那是令人心寒並且驚駭的情節,幾乎可以猜想這孩子沒有好好教育,未來是否殺人放火亦未可知。
所以呢?一個實習老師在教育實習的階段就出現「違背倫理」的行為,這可以解釋的就太多了。她很快地想起在廁所聽見兩個老師的對話,知道即使全世界都不知道,她不配當老師的事實就這擺著,她可以無視,只是她的良心不允許…
想多了頭就開始發暈。
放棄夢想的思緒太讓人心痛。
☆、44
「問妳,妳怎麼會有這麼大件的衣服?」林宇儂洗完澡一邊吹乾頭髮,一邊轉頭問張書妘。
那件寬鬆的T恤正巧蓋到女孩大腿的一半,剩下那瘦長白皙的腿部就暴露在外頭,這麼看著感覺隱蔽衣物裡的軀體也未免太誘惑人、太引人遐想了點。
「買的,當睡衣。」實際上那T恤有可能是羅浮宮、橘園、奧賽、古根漢…或是其他某一家國外美術館的紀念品,家人出遊就喜歡亂買東西,T恤張書妘不大穿,一開始就買大了兩個尺寸想著直接當睡衣。
「哦…?」林宇儂不大情願地應了聲,張書妘聽地很明白。
「懷疑我嗎?呵,妳覺得這件衣服有可能曾經屬於某個男人?」
張書妘呵呵笑著從後頭摟上林宇儂,逼得她拿不好吹風機,只好作罷不吹頭髮。
「我沒有懷疑妳。」林宇儂柔聲說著轉頭,「好奇,亂問一通。」
「『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張書妘戲謔地說,環著女孩的手收緊。
剛洗完澡的關係,女孩身體熱乎乎的,只隔著一層衣料感覺那身軀好像可以靠著觸覺而依稀辨認,既熟悉、又陌生,使人屏息而膽怯,也使人激動。
「抱好緊。」林宇儂說著,嘴唇貼在張書妘頸子上,「妳抱得好緊,好像我會逃一樣。」
「妳會逃嗎?」
妳敢說妳永遠都不會放棄?即使要等待、要煎熬,妳都不會離去?
她居然說林宇儂自卑,這是哪來的不安全感?張書妘在心底對自己搖頭,她是不是又像個小女生一樣質問、一樣無理取鬧了?
快樂的時刻,便什麼都不想,即使天空正焚燒、即使地面正陷落,都像飛蚊一樣,是最小的問題;但低落的時刻,一個負面的思緒就好比磁鐵,可以吸引無數的猜想、庸人自擾的疑忌,積沙成塔後是很可觀、很龐大的紛紛擾擾凝結在頭殼裡頭。
林宇儂或許知道張書妘因為某種不安而如此,並不回答,只是用澄澈的眼看她。
「妳要告訴我了嗎?」林宇儂溫和問著,那語調不具刺探的意味。
「我…」張書妘輕嘆,說出口就下定決心吧!她就是優柔寡斷、什麼都不確定才講不出口,「我不想當老師了。」
掙脫這個擁抱,林宇儂的視線又直又硬。
「不想?」女孩一貫的冷靜語調,她輕輕地站起身走到床前,用一種放鬆的姿態往床上摔落,如果有天必須要跳樓,那會是最坦然最美好的姿勢,「我都沒說我不想當學生。」
「當學生是義務。」張書妘無意義的說,思緒在別處。
「義務教育只有九年。」林宇儂埋怨的提醒,瞪著天花板看,「我說妳,世界上有良心的人不少,可是行為正直的人並不多。」
「想講什麼?」張書妘躺倒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