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將軍長嘆:「現下人餓著,馬也餓著。都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糧草現在都不見個影子,矜鯉,你和我說說這是為何?可是朝堂那些奸佞……」
「他們沒那麼大的膽子。」池蘅小口小口喝完米粥,連粥碗黏著的米粒都舔乾淨:「你以後會知道的。」
前提是還有以後。
這話誰也沒說,孫逐日也沒刨根問底。
張小二一路小跑過來:「將軍!狄戎又開始進攻了!」
池蘅提起唐刀,橫眉倒立:「那就和他們打!」
趁他們還有力氣,能宰一個是一個,宰兩個那是賺了。
運朝的軍隊一路攻入狄戎腹地,鬥志高昂時遭遇糧草危機,兩軍不痛不癢打了幾場。
耶律赤誠圍在外面三天兩頭派軍裡嘴最髒的人前來罵戰,從八輩祖宗罵到家裡頭沒長大的小丫鬟,遠遠聽起來,一張嘴比大糞還臭。
啪!
吳有用一巴掌拍在石頭:「老子忍不下去了!」
「忍不下也得忍,還不到咱們突圍的時候。」
池蘅於今日下令,不再節省著糧食,士兵們各個都吃飽,馬匹也餵得精神頭足,但這一吃飽,糧食是徹底吃完了。
破釜沉舟,退無可退。
與狄戎決一死戰的時機還未到。
士氣差了點火候。
狄戎人嘴髒,罵得人心頭起火,但光起火還不夠,池蘅冥思苦想調動大家的精神氣。
金烏西沉,小兵捧著一隻信鴿走來:「將軍!您的信!」
「信?」
池蘅從山石跳下來,心頭隱約冒出一點希望。
待書信展開,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跡,她呼吸急促,定睛再去看,她的婉婉惜字如金:
「餵飽你。」
孫逐日聽了一耳朵,以為自己幻聽,緊接著便見矜鯉俏臉泛紅,目露柔情,他嘖了一聲,羨慕好友到此時都還有人惦記。
「將士們!」池蘅將信收入袖袋:「打贏這一仗,逼退狄戎軍,本將軍帶你們喝酒吃肉,日日管飽!」
「喝酒吃肉?」
「管飽?」
「不用吃草了?」
「呸!將軍自己吃草也沒讓咱們吃草!」
張小二顫顫巍巍舉起手:「將軍,是糧草到了嗎?」
池蘅笑著點頭:「到了,不過耶律赤誠堵在外面,糧車進不來,等打退狄戎軍,有了充足的物資,咱們和他們幹到入冬都使得!」
空氣一瞬靜默。
「幹!」
「和他們幹!」
「他爺爺的,終於不用受這窩囊氣了!乾乾幹!」
至此,士氣裡缺的那點蓬勃朝氣也補上了。
與朝氣對應的是死氣,朝氣蓬勃,才能滾生源源不斷的希望。
這一戰,運朝軍隊猶如餓狠了的狼崽子,打起來嗷嗷的。
銳氣逼人,從黃昏殺到夜幕深沉,殺得狄戎軍倉皇撤退,池蘅頂著一身血親自領兵迎糧車進谷。
火把照亮四周,士兵們眼睛睜得圓圓的,等押送糧車的百人隊伍一步步近前來,所有兵將們都傻了眼,這、這看著不像朝廷補給物資的小隊啊。
為首的江湖人身背長劍,率先翻身下馬,拱手道:「池小友,別來無恙啊。」
池蘅定睛一看,頓喜:「前輩!」
來人竟是藍家堡堡主,藍催。
「還有我,池兄弟!」
藍霄笑著下馬。
破妄劍——藍霄。
池蘅與清和私奔途中結實的友人,曾於破廟相遇,後又被藍家兄妹邀請前往藍家堡做客。
不僅如此,池蘅還受藍堡主點撥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