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來也點頭道:&ldo;不錯,咱們的馬又不能飛上城去,要是離開馬背改爬城牆,再勇猛的把阿禿兒都會力不從心的。&rdo;
木華黎道:&ldo;別說是中都,就連咱們一路上遇到的真定、大名這些大城,一旦事先有了準備也就攻不下來了。&rdo;
窩闊臺道:&ldo;我們攻下太原,也只是因為金人沒料到我們會從他們背後殺出,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才拿下的。&rdo;
其餘眾將也紛紛表達贊同郭寶玉的分析,以各自的實戰經驗來說明攻城的困難之處。這些言詞使郭寶玉感受到了一種過去的環境迥然不同的清新與舒適。在這裡,沒有禮儀之下的假面具,更沒有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骯髒齷齪。成吉思汗故然威儀赫赫,但那是一種真正的令人從心底折服的氣勢,這種氣勢是任何儀式、鼓吹與裝腔作勢所不能模仿的,全無一絲虛張聲勢與矯揉造作。他的決斷是無人可以更改的,因為那往往是賢明的、權威的。但他也從不拒絕任何建議與規勸,運用其冷靜的頭腦與敏捷的判斷力從中抽取有益的部分來完善自己的決斷。
處身於這樣的君臣之間,也許他們顯得有些粗魯、沒有文化、欠缺必要的教養,但卻是那麼和善相親、那麼不拘小節、那麼勤勉好學、那麼寬容大度。這裡沒有偏見、歧視、傲慢陰毒,處處生機勃勃、欣欣向榮。這是一股方興未艾的力量,其勢如大海的怒濤,沛然莫能當之。從而,他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心,自己的選擇是對的,和他們在一起終將創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功業,使得自己的名字流傳於青史之中。
成吉思汗的詢問打斷了郭寶玉的思緒:&ldo;那麼先生以為我們此時該如何行事呢?是進還是退?&rdo;
&ldo;臣下以為,當退!&rdo;
&ldo;哦?先生說說如何退?&rdo;
&ldo;與金議和,訂立盟約,索取賠償之後,退出長城。&rdo;郭寶玉答道。
&ldo;如果那樣,豈非還是讓金人得以喘息?此前浴血奮戰所得來的成果豈不是全部付諸東流了嗎?&rdo;朮赤提出了反論。
郭寶玉坦然道:&ldo;大殿下不必焦慮,臣下所言之退並非放棄戰果,而是鞏固戰果。臣下聽說大殿下弓馬嫻熟,想來於射獵一道亦當精通吧?&rdo;
&ldo;這與攻金有關係嗎?&rdo;朮赤不解,反問道。對於文人的這種譬喻修辭,他無法適應。
&ldo;自然有關。臣下嘗聞大汗在北方常以射獵之術用於練兵,二者之間的道理頗有相似之處。大殿下應當知道,對付一隻受傷的猛獸是四面包圍,緊逼不捨,將其迫上絕路,然後與之硬拼好呢?還是放其奔逃,然後以輕騎騷擾,使之不得安寧,待其血竭力盡,拾而縛之更佳呢?&rdo;
&ldo;自然是後者更好。將野獸性子激起來,那臨死一擊卻也不易抵擋,難保不傷人。啊,先生的意思是……&rdo;朮赤若有所悟,臉上嚴峻的神色豁然開朗起來。
郭寶玉微笑道:&ldo;大殿下聰明過人,一點即透,實是我蒙古之福。&rdo;
&ldo;那也是先生這個老師交得明白啊。&rdo;成吉思汗開口道,&ldo;那麼先生以為我軍退兵之後,金國會不會抓緊這段時間來休養生息呢?&rdo;
郭寶玉道:&ldo;不會。正如臣適才所言,金國自自熙宗之後,君庸臣昏,政出無狀,官吏兇殘貪婪,橫徵暴斂,致使人心離散,民怨沸騰。況其朝中派系林立,水火不容。此時我們若逼得緊了,難免促成其為自保而合力抵抗,勢難取之。若我們稍退一步,他們立刻便會重開內鬥,自相殘殺。那時,我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