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該死！發生了什麼？&rdo;

他在心中狂叫。他想出聲向朮赤解釋自己所面臨的困境，卻又發現嗓音全無，連嘴唇也無法啟動了。某種近乎石化的變故不知不覺地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失望的神色籠罩在朮赤的臉上。他沒有說話，將眼睛望向母親。

&ldo;孩子，不要再對他抱有任何幻想了。來，母親陪你走，離開這個男人，遠遠地離開，再也不要看到他了。&rdo;

孛兒帖的手搭上了朮赤的手臂，牽引著他緩緩轉身，向遠方走去。

&ldo;不要走！&rdo;

成吉思汗焦急起來，在心中大聲呼喚著，可惜朮赤聽不見。

途中，朮赤曾經有過兩次短暫的回首，每一次都將幽怨的眼光投射過來，如同無形的箭簇刺傷著成吉思汗的心。

心在流血。在靜謐的曠野之中，那種滴滴答答的聲音清晰可聞。

&ldo;不要走！&rdo;

絕望的聲音在心中翻騰咆哮，卻無法衝破沉默的堤防。

終於，在這心如刀絞的氣氛之中，眼睜睜看著朮赤母子消失於天際，遲到的淚水方才順腮滑落下來。

&ldo;天啊！這一切都是為什麼？&rdo;

成吉思汗忽然發現自己可以出聲了。巨大的迴音將他自己嚇了一跳。

&ldo;是魔法，可惡的魔法！&rdo;

&ldo;對，你猜得一點也沒錯。&rdo;

這個回答來自男子的聲音。成吉思汗抬頭便看到了一個陌生男子。然而，他立刻便知道這就是花剌子模的算端摩訶末。

&ldo;你已經死了，為何還會出現在這裡？&rdo;

&ldo;即使是死人，也同樣有復仇的權力！&rdo;

另一個聲音傳來，近在身側。成吉思汗立刻認出了這個熟悉的聲音。

&ldo;帖卜騰格里？&rdo;

&ldo;鐵木真，好久不見了。&rdo;

這個禿頂男人的樣子和臨死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鬼魂大約都會永遠停頓在他死去的年紀吧。成吉思汗立刻想起了這個童年時代聽到的傳說。

&ldo;這一切都是你在搗鬼！&rdo;

&ldo;不，這是怨念。一種無法化解的怨念。你能戰勝我們的肉體，卻無法抵禦我們的怨念。何況這是許多死在你手下的人的怨念集合起，形成的力量是無窮無盡的。&rdo;

帖卜騰格里詭異一笑，閃身躲向一旁。在他的身後，露出了無數張神情各異的臉，每一張都是那樣難以忘記。

從泰亦赤兀惕人的首領脫黑脫阿開始，直到那些戰死的花剌子模武將。他們都保持著死前一剎那的樣子。有的人四肢具全，有的則缺頭少臂。他們搖搖晃晃地走過自己的眼前，或沉默不語，或破口大罵。

最後，成吉思汗看到了兩個最熟悉的面孔。汪罕和札木合。

汪罕無頭。頭被提在手中，冷峻依舊。那頭沒有說話，只是瞥了他一眼便擦肩而過。

札木合神情依舊笑意盎然，只是腰背彎曲，上半身晃悠著，顯然是脊骨斷裂所致。

&ldo;我的安答，不久我們就會重逢，一想到這個，我就很興奮。&rdo;

說罷，他飄然遠去。

&ldo;幻象！都是幻象！&rdo;成吉思汗大叫，&ldo;是薩滿魔法製造的幻象！你這魔鬼！&rdo;

帖卜騰格里的聲音飄忽而至，人卻不知所蹤。

&ldo;你永遠都是如此，總是不肯承認現實。反正不久後，你也會成為我們當中的一員，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