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異的紅,觸目驚心。
越往裡走,潮溼腐爛的噁心味道越重。小彩有些不適的掩了口鼻跟在沈含玉身後,後者卻視若無睹,甚至連眉梢都沒動一下,獄卒領著她們往更深的牢房去:“十七皇妃,就是這裡了!”
她們停在最末端的牢門前,先向獄卒道了謝,年輕的獄卒羞澀的笑著搖手,紅了臉退開,直到獄卒走了一段距離,沈含玉才緩緩蹲下身。
“王后娘娘!”她開口喚牢裡的人,等不到動靜,她捺著性子又喚:“王后娘娘?”
幽幽角落裡蜷縮著一個人影,聽見沈含玉的聲音,緩緩轉過臉來,昔日光彩照人的美麗女人如缺水的花般,瞬間枯萎凋謝:“沈含玉?”
“是我。我帶了些傷藥與食物來……”她淡淡說,伸手接過小彩遞來的籃子:“你還好嗎?”
“呵,呵呵……”王后笑,氣息微弱。艱難的從角落中匍匐出來:“拜你所賜,還沒死!”
小彩倒抽一口氣,腳下也踉蹌著後退了一步,驚恐的捂了嘴,幾乎是立刻的從王后身上別開了視線。
王后的狀況慘不忍睹,她身上的衣服……那零零落落掛在她身上的破布條,要稱為衣裳都覺得好勉強,她毫不懷疑,那是被鞭子抽出來的傑作,布條下的肌膚,找不出半處完好的,那片背,根本已經被毀了……
“我很抱歉!”沈含玉口氣平平,但誠意卻是十足:“雖然我並不認為您這樣完完全全是我一手造成的,畢竟,想要謀害陛下的人,並不是我!”
“是,怪我自己自視過高,結果卻是棋輸一著,落得今日這個下場,我也認了……”王后冷笑著,終於拖著殘破的身子來到她面前,神色卻忽的變的悽楚:“我只想問你一句,儒風他……”
“他中毒太深……”太醫宣佈回天乏術,兩日前便死了!“陛下將他葬在了皇家陵園中……”
國主並沒有心狠到將他隨便丟到亂葬崗任野獸啃食,這對他來說,已經是極大的仁慈了!
王后低低的笑了:“是嗎?也不枉費他喊了他二十幾年父王……”
“你的傷需要上藥——”她握著小藥瓶,將它遞進鐵柵內:“我很抱歉沒有遵守與你之間的約定,也許正是那樣,才讓陛下對你們起了防範之心……但,就像你一樣,我也有想要保護的人!”
王后倏然抬頭,笑容清淺卻充滿諷刺,扯到碎裂的下巴,也僅是輕蹙了下眉:“你說的沒錯,所以,就算想要恨你,也會因為立場相同而恨不起來……那藥你拿回去吧,反正……也是浪費!”
這是沈含玉第一次見到這麼落拓的絲毫沒有偽裝的王后,良久,她輕嘆,有些猶豫的說道:“陛下說了,只要你說出那個人在哪兒,他會念在夫妻情分上不與你追究……”
王后輕蔑的彎了眼眸:“易地而處,今日換成是你,要做出傷害司承傲的事情才能保全自己,你會做嗎?”
雖然很像打擊,但沈含玉仍是說了:“不一樣的,司承傲是我丈夫,我維護他是應當。而你要維護的那個男人,甚至見不得光……”
“你……你是專程來嘲笑我的?!”王后怒極,犀利的眼眸惡狠狠的瞪了過來。
“你將那藥塗抹在下巴上,興許有些用處——”她一邊說著一邊將食盒中的點心食物往外邊取,直到盤碟一一擺在了王后面前,她才抬起頭,神情依然很是平淡:“我是專程來說抱歉的……不管怎麼樣,請你保重!”
她起身往外走,本沒想過要來探望她,可心裡卻總也不舒服,腦海裡使勁回放她咬牙緊緊將玉佩扣在胸口的舉動,就是這個畫面,擾的她很難睡得安生……
跟她一樣,只是個為愛奮不顧身的女人而已——她忽然有了這樣的覺悟,於是,匆匆跑來了!順便也用力的警告自己,就算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