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若玲扶他躺平。“別說話,你先躺好,我去弄溼毛巾幫你散熱。”
白楊忽地飄到兩人面前,“這點小事交給我。”
“可是你沒辦法拿——”見她透明小手貼近聶驫燒紅的臉,呂若玲明白了。“原來如此。”
“鬼什麼都沒有,就是陰寒之氣多。”哼哼,白楊自豪得很,渾然忘卻前些日子還很氣魚步雲拿她當冷氣用的惡劣行徑。
在這屋簷下,什麼奇想妙事都會發生。呂若玲早已耳濡目染,見怪不怪了。
倒是她第一次走進聶驫的私人空間,頗感興趣地環視—圈,結論還是一個“亂”字。
“跟我爸一樣,你們一個常趴在杆面臺、一個老窩在機械堆,半斤八兩,難怪處得來。”男人都是這副德行嗎?對有興趣的事這麼熱中,忽略了生活細節?
她想著、說著,手無意識地跟著整理起來。
獨身的空間多了一抹柔和的女性氣息,聶驫很不習慣,尤其又看見她在整理自己凌亂的房間,因發燒漲紅的臉又加深幾分。
“咳咳……你……別咳咳……”
“什麼?”
“聶的意思是要你別忙,”白楊替他發言,“聶的房間亂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所以你就別忙了。”
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種話竟然能說得如此順理成章?呂若玲不自覺又翻眼瞪天。
認識一個聶驫,她發現自己翻白眼的次數多得都數不清了。
“就是因為這樣才要整理。”她說,順手拉扯窗簾的控繩。“生病需要的是流通的空咳咳咳……氣……”天,這窗簾多久沒洗了?
“咳咳咳……”躺平的男人也跟著在窗簾翻覆的灰塵中猛咳。
咳出淚的杏眼掃向那端同樣咳嗽連連的難友,又見淡白的鬼影任原地直打轉,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煙塵連連、場面凌亂……呂若玲咳著咳著,噗哧笑了出來。
這個男人——真的好笨呵!
深陷渾渾噩噩的意識之中,聶驫總覺得有個人在自己身邊去而復返好幾回。
他記得自己在房裡睡覺,因為生病,病得很重,
那個在他身邊來來去去的人是誰?
黎嗎?不不,黎一向冷情,也不會進他們任何人的房間,至於其他人——不太可能,他們進門從來就不會這麼安靜,總是大剌剌的吵死人。尤其是魚,他一向標榜男子氣概,雖然他總覺得那叫“粗魯”。
白楊?也不可能,她不必開門關門,大可直接穿牆。
那——會是誰?是誰在他房裡走動,弄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恍惚間,聶驫覺得額頭一涼,直覺地伸手抓住,張眼,大近的距離讓他看不清眼前人。
“你醒了?”
“若、若玲?”認出聲音,聶驫匆忙縮回手。“你——”
“總算退燒了。”呂若玲採探他額頭確認,這才放心。“白楊被黎叫去客廳,我只好用最傳統的方法幫你退燒,趁空當也幫你把房間整理了一下。餓嗎?我帶了一鍋粥要給你吃。”
“謝……對、不起。”
“你是想說謝謝還是對不起啊?”她語帶促挾。
“都、都想說。”他作勢欲起身,呂若玲立刻上前助他一臂主力。“我……害你傷咳咳……”
“那是意外,不能怪你。”想起那天的事,呂若玲是既好笑又困窘。
畢竟當時摔得並不怎麼“美形”,而且他的手又落在——
不想不想,想起來就覺得奇怪,臉頰發燙。
瞧見兩朵紅暈浮現佳人煩畔,燒昏頭的聶驫緊張一叫:“你、你被我傳染了?”
不會吧?繼害她受傷之後,他又把感冒傳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