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是說,咱們可以叫人在王府裡也建一個這樣的梅園。&rdo;
相思搖頭道:&ldo;父王說雍都城太鬧了,種的梅花都有風。塵氣。&rdo;
這話的確像出自素有潔癖的淳于望之口。
我聽得厭惡,懶懶地看他一眼,牽著相思的手去看別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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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自然又與淳于望睡於一處。他似乎有心事,睡得很不踏實,一忽兒將我緊緊擁住,一忽兒又突然鬆開臥向另一側,一忽兒又披衣坐起,怔怔地望著前方出神。
外面風聲陣陣,屋頂和窗欞間都傳來細細碎碎的響,卻是正下著雪前的冰霰。
我給他鬧得煩躁,也是無法成眠,遂怒道:&ldo;你若睡不著,便睡別的屋裡去,不然我搬走也成。這還讓不讓人睡了?&rdo;
他給我一罵,頓時滿面通紅,剛剛搭到我肩上的手指便一根一根地鬆了開去,原本黑亮的眸心也一點一點地黯淡下來。
然後,我的身畔一空,一冷,卻是他起身下了床。
為我掖好被角,他便默默地坐到桌前,自己動手倒了茶來喝。
這裡卻不抵王府婢僕成群,雖然也在屋中燒了火盆取暖,但夜間並沒有安排人手預備熱茶,因此此刻他喝的,必定是涼茶。
我有些懊惱不該為這點小事和他發怒,可轉眼一想,我和他本是敵對,我是他的階下囚,我是他強。佔的女俘,若還為他著想,豈不是比人盡可夫的風。塵女子還要下賤?
現在已經不早,淳于望能去哪裡?
難不成真的睡別的屋裡去了?
這裡是山間,屋宇並不多,他帶來的從人有七八個,加上原來留在這裡灑掃的侍僕,早已把擠得滿滿當當,除了值守的,這會兒只怕都已睡下了。
相思倒是由侍女伴著單住一間大屋子,這大冷天的,只怕他捨不得去驚動沉睡的寶貝女兒。
雖一再提醒自己,他到哪裡去跟我沒什麼關係,但我卻像是中了邪一般,越想儘快入睡,越是睡不著;越不想去思考他的去向,越是猜疑不止。
也不知輾轉了多久,我到底睡不安穩,遂披了衣,起身開門檢視。
不出意外,門口立刻有粘了一頭一臉雪花的近衛吃驚站起,恭敬道:&ldo;夫人。&rdo;
外面果然正雪花紛飛,柳絮般簌簌揚揚。聞得到暗香隱隱,但稍遠處的梅樹已模糊在濛濛的雪霰中。
我隱約記得這近衛姓戚,淳于望等人都喚他小戚,遂嘲笑道:&ldo;小戚兄弟真是辛苦了,大冷天的在外面飲雪餐霜,敢是在學道家成仙得道的修行法門呢!&rdo;
小戚垂頭道:&ldo;屬下不敢。&rdo;
我問:&ldo;可曾見到軫王殿下去哪裡了?&rdo;
淳于望的這些心腹親隨大多曉得我和淳于望相處得彆扭,見我問起,小戚似很訝異,茶褐色的眼睛在我身上一轉,才向東面一指道:&ldo;去那邊坡上了。&rdo;
我順著他指點的方向看時,卻只見白濛濛的雪帳和暗濛濛的梅林,哪裡看得到什麼山坡?更別說淳于望了。
踏前兩步,正要走過去看時,小戚已握緊刀柄攔到我跟前,垂頭道:&ldo;夫人,外面夜黑雪大,冷得很,請回屋中休息,別讓殿下掛心。&rdo;
說得好生貼心,卻是再明白不過:待我再客氣我也是淳于望並無半點自由的階下囚。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我眼看著秦家最後一點兵馬淹沒於鋪天的刀光和漫天的血雨中,獨自一人策馬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