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哪兒跑?”他喜悅地叫,撒腿便追。
小孩子捉兔子,簡直是在做夢,有些獵狗也不行。怪,他身材單瘦,看去不健康,但跑起來不但比大人快得多,普通的狗也會被他追及。也許他從小被打得多,對逃有豐富的經驗。也許自小和獵犬大黃在一起追兔子,練得兩條腿成了飛毛腿,總之,他對捉兔子極有信心。
追,一人一兔展開了生死存亡的競爭,追到了山腳上他草深了些,兔予行動愈來愈緩,追急了,便往一個死洞裡鑽。
小文昌一臉懊喪,兔子進了洞,狡兔三窟,絕瞭望。不死心,仔細在四周察看,再仔細看土洞的光景,臉上換了喜容,叫:“妙!是死洞,而且不深。”
他先用土塊堵住洞口,找來兩根木棍,解褲帶綁住一端,成了一個木夾子,擋在洞口,再將乾草往洞裡塞,只留一個小洞口,口袋中掏出火石火刀和用木管子盛著火煤,一面打火一面說:“小太爺沒有耐心等,且放火燻你。”
死洞中放火,白費勁,幸而上坡方向本有一個小孔透氣,乾草一燃,便往裡面燒。躲在裡面的野兔本來蜷伏著,被火煙一燻,想向透氣孔竄,洞口卻太小,燻急了,便擠命向外竄。
洞口只留下一個只可鑽出腦袋的穴口,兔腦袋剛出穴,等在外面的小文昌眼明手快,雙手分握兩枝棍柄,全力一夾,恰好夾住兔脖子。
“哈哈!你沒準備三窟,該死!”他叫。
十來斤的大野兔如果發威,獵狗也有點怕,嘴咬腳蹬十分厲害,捱上了準糟。但被棍子夾住卻毫無辦法,小文呂便將野兔拉出洞外,手上用了全勁,不片刻,兔子不再掙扎。他拖了野兔往河邊走,在黑龍潭上游開始洗剝、生火。
他在家中吃不飽,人瘦食量大,也沒有多少殘羹冷飯可讓他飽餐,偷雞捉野物便是他的食物來源。他身上有小刀,一套生活用具。這套用具包括火刀、火石和盛火的煤木管。天!他小小年紀,已經具備了自食其力的條件了,說起來便叫人心驚。
有救沒救還是以後的事,反正必須活下去,一個肚皮經常鬧饑荒的人,任何事都可以做出來的,能不餓肚子活下去就成,管他日後成王成寇。
這兒是丹江的上游,左側是怪石叢生的虎嶺虎頭峰,峰下是暗流洶湧、水色碧藍而帶黑的黑龍潭。冬天快到了,江水流量不大,兇險的黑龍潭中表面看不見兇險,水位低落,隱隱可以看到崖下的怪石,在水下象潛隱水中的無數的奇形怪物,長長的水草在水下順勢搖擺。如果用船放至崖下,便可發現水下暗流激揚,深不見底,處處有不測,兇險而陰深的氣氛令人不寒而慄。
秋冬水枯,黑龍潭表面看去平靜,象一個溫柔的小姑娘,水光山色集靈秀於一身。春末向夏天,乖乖!各處出勢應集丹江,黑龍潭便成了一個潑婦,江水已萬馬奔騰之聲衝向崖下,濁浪翻滾,水面出現了無數巨大的旋渦,船隻或木排如不從潭外側航行,稍一大意便被衝入潭中,撞上了崖壁就粉身碎骨,骨屑便被渦流吸下潭底,從下游三里地方冒出水面。這時的黑龍潭不可愛了,成了吞噬一切的兇猛孽龍。
虎頭峰兩側水濱,古林蔽天,怪石擺佈其中,荊棘藤蘿密密麻麻,春天之際林木不見天日,陰森可怖,據說經常可以看見妖魅白日幻現,狐鼠橫行,更有巨狼出沒其中。所以不論白天黑夜春夏秋冬,達一帶永遠不會有人跡。蔡家村的牛羊牲口,在峰西北一面放牧,不敢靠近臨江一帶山崖的河濱。
可是這兩年來,這兒竟出現人跡,不是別人,正是年僅八歲的小文昌。
他在江濱架石生火,取木棍架起三叉,開始烤他的獵物。烤野兔不是一個時辰內可以辦到的事,他讓火自行燃燒,自己脫下衣褲光光條條地走向河濱。
早上氣候冷,但午間的太陽卻又暖洋洋,水雖奇冷徹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