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擎東疲憊地揉揉眉心:“是我自己大意了。”
“你?大意?”賀遲風怎麼可能相信,盯著賀擎東一字一頓地說:“你們四個堂兄弟,也就頌北那傢伙說大意我會信,你和曜南、凌西,誰都不是會大意失手的人。”
賀擎東垂著眼瞼,安靜地聽完賀遲風的分析,沉沉低笑了一聲:“小叔,你想太多了,誰都有大意失手的時候。”
“我不信。”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賀擎東擺明了不想談這個事,從沙發上起身。
一米九的魁碩個子,往書房中央一站,讓站直了身還矮他一個頭的賀遲風沒來由地跳起眼皮舞。臭小子!沒事長那麼高幹嘛!
賀擎東輕輕甩了甩受傷的右胳膊,朝賀遲風挑挑眉:“真的只是皮外傷,你別用那種看重症病人的眼光看我,會引起小嬸懷疑的。”
賀遲風最見不得妻子傷心了,聞言,嘆了口氣,起身拍拍侄子的肩,他倒是想拍他的頭,小時候常拍呢,如今卻是心有餘而——身高不足了。
“行吧,你不想說我也不逼你。但是有句話,我還是要對你強調一遍:我爸、你爺爺,他的命令,不見得一定要遵從。保護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賀擎東神色一肅,點頭道。
“出去吧,你小嬸整了一桌子菜,難得准許你小叔我喝一盅,你可別不給我面子……啊對了!受傷了不能喝酒哦……”
賀遲風一臉的遺憾,心裡實則在偷笑:米酒罈子開了封,不喝掉會轉味,大侄子受傷了不能喝,自己豈不是……
“沒事兒!米酒嘛,小意思!”賀擎東用沒受傷的左胳膊,輕輕鬆鬆摟上小叔的脖子,哥倆好地並肩往餐廳走。
“你怎麼知道是米酒?你偷聽我和你小嬸說話!”
“……”
拜託!倆口子**得那麼大聲,他又不是聾子,隔了一個門板、一道牆而已,能聽不見麼!
……
華燈初上,禾家也準備開飯了。
“今天怎麼回事?都這個時候了,媽還不回來?”
禾曦冬端出泡開的菜乾湯,掃了眼牆上的掛鐘,差十分鐘就六點了,往常這個時候,禾母早回來了。
禾薇幫禾父把散落在院子裡的碎木塊拾起來後,看看天色,對禾曦冬說:“我去巷子口看看。”
“還是我去吧!”禾曦冬把圍裙一摘,正要出門,禾母回來了。
“冬子,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禾母看著兒子的架勢,納悶地問。
“這不是去找你嘛,今天回來得遲了,倆孩子擔心呢。”禾父把做到一半的雞舍扛到堂簷下,撣著衣裳說。
禾母黯然地低下頭,片刻,強顏歡笑道:“等我幹啥?餓了就先吃唄,我忙完活不就回來了?”
“媽,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禾薇端來臉盆,絞了個溫毛巾給禾母洗臉擦手,發現禾母的眼眶有些紅,好似剛哭過,不由擔心地問:“是不是洗衣店為難你了?”
“沒有的事。”禾母接過毛巾,覆上臉不讓女兒細瞧,可語氣裡隱約的哽咽,還是讓禾薇聽出了異樣。
“可是你在哭。”
禾薇肯定的話語,讓禾母身子一頓。
禾父、禾曦冬見狀,也忙擱下手裡的活,走過來問詢。
“其實也沒啥事。”禾母心知這個事,遲早瞞不過去,只得和盤托出:“老闆娘的一個親戚上來投奔,日後也在店裡幫活了,我今天……忙到這麼晚,算我頭上的衣服,就……7件。”
“那就別幹了!”禾曦冬年輕氣盛,一聽禾母在店裡受了氣,粗著嗓子道:“那老闆娘擺明了就是想趕你走,你還留那兒幹啥!起早摸黑一整天、完了就領7塊錢的日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