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又啞,聽上去還算溫和,“想走就趕緊走,我這人從來不強迫別人,沒意思。”
目前為止,齊晟確實沒怎麼著她。
除了最開始和現在輕描淡寫地兩三句,齊晟全程一個字都沒說過。
他也不必說什麼。
在場的人大多是人精,最會察言觀色,他抬抬手或是皺下眉頭,甚至只需要一個眼神,就有人把事兒辦妥了。
但顏若哪裡敢走?
她的全部底氣來自於自己的家庭,但剛剛那通電話,給她潑了一盆冷水。在齊晟眼裡,她那點身家,顏家的家產和人脈,什麼都不是。
她今天不順了他的意,顏家是什麼下場,她什麼下場,她很清楚。
顏若除了示弱,根本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她咬了下唇,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是我鬼迷心竅,才把那天晚上的事告訴別人的,我只是因為您救過我,對您——心存僥倖……”
“救過你?”齊晟淡謔。
他就是因為這段想不起來的破事,被沈姒計較了一天。
“是,”顏若還以為有門,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您可能不記得了,對您來說是舉手之勞,但對我不是……”
旁邊的趙東陽嘶了一聲,越看這張肖似沈姒的臉越覺得彆扭。
他心說可別被這女的哭兩聲,齊晟再心軟了,他剛剛那麼折騰這女的,萬一以後有什麼狗血的替身戲碼,他不得第一個倒黴。
趙東陽不耐煩地打斷她,“你他媽別在這兒裝柔弱啊,顏若,禍水東引玩得不是挺牛逼嗎?”
他冷笑了聲,視線從她身上掠過去,“你不是挺會拍照嗎?我找人給你拍一組,送上熱搜怎麼樣?”
“你放開我!”顏若驚恐地看著他。
如果說一開始她是不情願,接電話時是被迫妥協,再到現在,完全是恐懼。她根本沒想到,這票衙內公子哥玩得過火,什麼都敢做。
“夠了。”齊晟的眸色沉了沉。
趙東陽心說壞了。
保不準他一語成讖了,齊晟看到這張臉憐香惜玉,捨不得動手了。
齊晟捏著桌上的水果刀,轉了轉,緩慢地朝顏若走過來,他垂眸看著她,眉骨到鼻樑的側影被昏光勾勒,眼底一片漆黑,像深湖,沉不見底。
居高臨下的姿態,威勢不容忽略地壓迫下來。
“我不想跟你浪費時間,本來我只想讓你跪著跟沈姒道個歉,”他在顏若面前單膝蹲了下來,笑了笑,“不過你這張臉讓我很困擾。”
他眸色淡了淡,“真可惜。”
完全沒反應過來齊晟說的“可惜”二字是什麼意思,他手裡的水果刀已經貼上她的臉頰,冰涼的利刃一直劃到她下巴處,激起了一陣戰慄,“這麼漂亮的一張臉,怎麼長在了你身上?”
顏若稍怔。
下一秒,齊晟一句話讓在場的幾個人都不寒而慄。
“換掉這張臉,我考慮放過你。”
顏若驚懼地後縮了下。
生怕怕他手裡的刀子下一秒就劃上來,她幾乎連滾帶爬地後退,直到視線觸及不遠處的身影,她沒命地求救,“姐姐!”顏若顧不得體面,一把拽住了沈姒,驚恐地語不成調,“姐姐,你救救我,我是你妹妹,你不能見死不救。”
沈姒躲閃了下,甩開了顏若的手,心跳得比她還快。
她一直以為齊晟挺吃撒嬌和示弱那一套,畢竟以往她沒少在他雷點上蹦迪,但每次她闖禍了沒法收場,或者惹到他,只要她肯服個軟,再掉上兩滴眼淚,他從來不計較。
現在看顏若的下場,未必如此。
她倒有點信了齊晟跟顏若沒什麼關係了,就他這種性格,顏若可能活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