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式茶點應該和港城沒分別。”
沈姒對突如其來的示好有些莫名,還是輕笑著道了聲謝。
藉著這個話頭,飯局上的人終於有機會切入了正題,有意無意地點了句,“說起來,這段時間港城聯合交易所和申城證券交易所的動盪太久,到底都受影響,這幫小的雖然不懂事,但也吃了教訓了,該結束了。”
“股票跌停算什麼教訓?”齊晟屈指敲了敲桌面,偏冷的嗓音裡帶著淡淡的謔意,“私募操縱股價,只是被人捅出來的,被人耍了也不過賠個血本無歸。乾門會拉攏的幾家人脈,還有沒捅出來的禍事,你怕是救不了場。”
“三哥何必做得太絕?”賀九微一撩眼,平靜道,“乾門會已經解散,賀臨十年之內不會回國,其他幾家也承諾不再沾手,只求一條退路。”
他要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
“這套說辭我不信,”齊晟手捻佛珠,沉冷的視線懶懶地落在賀九身上,“昔日公子夷吾承諾割地,才得以入晉,繼位後不是一樣出爾反爾,趁著秦國饑荒出兵?我以為你最近深有體會。”
“三哥多慮了,”賀九修長的手推了推金邊眼鏡,語氣溫溫柔柔,“秦穆公得道多助,不僅大難不死,還生擒夷吾。忘恩負義之人從來翻不起風浪,他日保不準還要斷手斷腳來償。”
菩薩面,蛇蠍心。
他一席話說得有多溫柔平和,就有多讓人肉跳心驚。
沈姒抬手掩唇,摸不透狀況,但能覺出氛圍不對。她半垂著視線繼續品酒,安安靜靜聽著,只作不知。
賀九的視線掠過沈姒,輕輕一笑,不疾不徐地轉了話鋒,“聽說三哥在西山居求婚,還沒恭喜二位。”
他端過高腳杯,輕輕一晃,“沈小姐才貌雙絕,必定很討齊叔和老爺子歡心,不知道今年有沒有機會趕上二位的訂婚宴?我備厚禮出席。”
這話不偏不倚地挑到了槍口上。
他倆一個諷對方被忘恩負義的枕邊人捅了刀子,一個刺對方來日未必能順利結婚。雖然什麼都沒挑明,但話裡話外都是冷刀子,句句割心。
空氣裡像是無意點燃了一團火,往該燒的地方燒。
“自然歡迎。”齊晟掀了掀眼皮,懶得用場面話粉飾太平,低冷的嗓音陰鷙又刻薄,“只是到手了才談得上謀算來日的必要,我怕沒機會還禮。”
周遭的氣壓在一瞬間跌到了零線,撕扯不開一絲喘息的空餘。
賀九同樣抬眼,只是鏡片的反光遮住了他眸底的情緒,晦暗不明。
他卻一笑置之,將話題轉回來。
“既然如此,這一杯就預祝三哥心想事成還不髒了手。”賀九舉舉手中的高腳杯,“我向來只做說客,不做保,今後談不談得攏大家隨意。”
一語雙關。
前一句點的是時局,也是沈姒。
只是不知他這句“心想事成”是祝賀還是威脅,真心還是假意。
叮——
所有暗湧的心思心照不宣,只在一聲清脆的碰杯聲中終結。
話說到這份上,已經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後續聊得還是閒話。酒過三巡,齊晟和賀九相繼離場,飯局上的其他人將話題轉了回來。
“什麼情況?他倆這架勢是要掀桌子了?”沈良州似笑非笑。
“本來也談不下去。”徐宴禮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下袖釦,淡道,“上次靖川婚禮前夕,賀臨因為調戲了沈姒幾句,最後扎穿了手給人賠禮道歉,連夜下的海島,回去還被賀家發配國外了,現在都沒機會回來。”
他不經意地問了句,“鬧成這樣,他倆的關係還能好到哪兒去?”
齊賀兩家政場上的佈局分庭抗禮,商海又對峙多年,關係本就微妙。